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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楼  发表于: 2022-11-02 00:06

[玄幻]红颜劫(全本)-19-21

  
夜袭

第六夜,丑时,一千个熟悉的稻草人又开始翻墙缓缓而落。

然而,秦军那边已经连意思意思的射上几箭,表示一下关注也不肯,直接对挂在墙头的东西,视而不见。继续大被一盖,窝在被窝里继续睡大觉。他们不像是晋州城内的秦军那样,有瓦遮头,有床垫地。他们大冬天的,扎营睡在雪地上,只能靠底下的几层稻草来减去一些湿冷,但不管铺多少稻草,人躺在上面,总是觉得不大舒服。这几天,夜里还很倒霉的经常是大雪夹着冰雹打下来,闹得他们更是夜不成眠,这样折腾了几夜,难得今晚夜色晴朗,无风,无雪,无雨,无冰雹……,别说是那些露了陷的稻草人,就算再来两顶小火炮,也吵不醒目他们。

主帐篷里,大将军周放翘着脚,弓坐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听着探子的回报,心里乐呼呼的,周围坐着的几员大将脸上也满是喜意,人人都是一副卸下了心头大石的模样。

据探子报,裴嗜武的大军在百里之外扎营了,而且一路军正往广南方向去,大概是要同裴能商的军队汇合。就目前各种现象来分析,裴嗜武和裴能商也只是凑巧的往这边方向路过,两军的目的地都不是晋州。

而他这里,打了那么久,现在多少已对晋州内的裴家军兵力有了一定的了解,只要后头的裴家军不来,他有的是时间,晋州原本就是他的地盘,那个地方有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很明显现在晋州里的裴家军弓箭已经不足了,至于粮食,他想起这几日,晋州城内日渐减少的炊烟,捏指一算,不觉心里大呼痛快,他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在财物运输中,他坚持粮食先行,其他的后置,以至于再决定要撤离闰国的时候,他早已经把绝大部分的粮食运回秦国,晋州城内剩下的粮食顶天了,也就最多只够供晋州城内那些老弱病残的秦兵撑一月,现在再加上几千个裴家军……如今,半个月已过……

哼哼哼……周放冷冷的笑起来,在地图上,晋州城周围,用染了浓墨的毛笔,重重的画了一圈。

既然攻不下,那么就困。我就不信,饿不死你们。

相对于秦军的悠闲,晋州这边可就忙碌多了!整座城市灯火通明,一千名蒙着面,身着黑色劲装的杀手,整齐的站在广场上。

喜膳亲捧着两碗酒,送到负责领队的萧子夜和丑面前,道:“听说你们以前在大师兄那里共事过,即是如此,废话我就不再多说了,这次夜袭我和小姐以及二少爷在此等你们的好消息。”说罢,自己也捧起一个大碗,高高举起,对着众位将士高声道,“我代小姐,在此祝各位将士马到功成!”语毕,仰首把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一阵整齐的吼声响起:“属下定不辱使命!”

众人齐步走向城墙,萧子夜微微落下几步,在经过喜膳面前的时候,停了一停,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喜膳抬头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总是不苟言笑的男人,亮丽的脸蛋上,慢慢的勾出一个大咧咧的笑容,道;“小姐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无无大碍,而且有二少爷在照看着,你尽管放心。”

“是,谢谢大小姐!”萧子夜难得的,竟向她弯身致谢。

喜膳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回了他一个笑容。

“这萧子夜……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回去的时候,喜膳拍了拍脑子,总觉得好像是有些什么东西被她遗忘了。

半夜,一千稻草人被悄悄的收了回来,另一千黑衣人被放了下去……

秦军的哨兵远远的看着,嗤笑出声,这阴谋诡计都早就被看穿了,这几放几收的把戏却还在夜夜上演,裴家军要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别看了,有啥好看的,不就几个稻草人嘛!” 哨兵乙拍了一下哨兵甲,说完还不忘打个哈欠,埋怨几句,“妈的,难得今晚天气那么好,怎么就轮到老子值勤。”

哨兵甲很义气的转过身子道:“大哥,你歇着吧,我给你看风!”

哨兵乙等的就是这句,手里的长矛往哨兵甲手里一塞,自己伸了一个懒腰坐下来,后背靠着一颗大树,就开始闭眼梦周公,谁知眼睛才刚刚闭上,脖子一凉,再也睁不开了。

“走!”丑和萧子夜一人一个,轻轻的放下手中的尸体,打了个你左我右的手势,各带着一对人马,迅速的向两边分头散去。

这样一夜,帐篷里的秦兵睡得很沉,沉到外头,杀声四起,火光冲天也不醒人事。

周放衣冠不整的被一名士兵从帐篷里扶出来,此时,他脸色不正常的一片潮红,像是憋着一股气撑着。

“陈副将他们呢?”周放哑的声音问,他看着帐篷外,那些睡在外头,虽幸没有中毒,却手无寸铁,乱作一团,四处逃窜的士兵,心里更加躁急不安。

“小王和小刘已经过去找他们了!”士兵连忙回答道。

“去,让还能动的,把马都牵到东边的小路!”周放甩开士兵令道,自己则是拿起帐篷外的一桶结了一层薄冰的雪水,当头倒下,一个哆嗦下来,人也清醒了许多,便是提着佩刀,冲从向慌乱的人群。

“大家,别慌,扶起旁边还能动的兄弟,去东边小道上集合!”他扯着嗓子,抓住身边乱冲乱撞的士兵大喊。

......

一群衣裳褴褛,满脸血沫的秦兵逃出那个到处都是尸体,一团纷乱的营地,相筋疲力尽的互搀扶着走到一个蓬头洉面的男人跟前。

“还剩下多少人?”周放抹掉脸上的血污问道。

“一千三百二十一人!”被搀扶着的陈副将推开扶着自己的小兵,慢慢的走出列,低声闭眼咬牙道。他跟了周将军那么久,从来未曾这么狼狈过,败仗不是没有打过,以前就算是和裴嗜武对阵,也不曾输得这么惨烈。一共两万五千多人在此扎营攻打晋州,结果,诺大的营地,安全逃出来的,仅仅只有区区的一千三百二十一人,而这逃出来的士兵中,更有很多是手无寸铁,在雪地里,狼狈的赤着脚丫卷着棉被就往外跑。

马没有了,武器没有了,睡在帐篷里的士兵无端端的都中了毒,剩下的被杀的杀,被俘的俘。逃出来的,仅仅只是这眼前的三千一百二十一人。

周放上前拍了怕情绪低落的陈副将的肩膀,道,“走,前面五里处的小山坳处,我置放了一些快马和衣物,粮饷,应该够我们回秦国。”

“将军……”众人一听,莫不眼前一亮,对于周放暗里留着的这条后路,感动的同时,也提着步伐,加快了速度,连走带跑的就往前奔。毕竟,谁也不想做个游魂野鬼,客死它乡。

一里又一里,眼见,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希望和现实总有着那么一段,残忍的距离。

周围丛林一下子亮了起来,火光形成一个椭圆的光圈,把他们团团圈围住。

“周大将军,这大半夜的,您准备往哪去呢?”

周放刚刚稳住慌乱的士兵,便是听到前面有人在喊他,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骑着在一匹黑头大马,慢悠悠的从丛林中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七尺长刀,威风凛凛。她的后方左右两边,数百张弓弩闪着寒光,杀气腾腾的正对着自己这边。

“路夫人,这大半夜的,您不在家侍夫养儿,奔波在此,又是何故?”周放也不慌,也来了个明知故问,打了这么多天,他自然也不会傻到,现在都不清楚对方的将领是谁。

喜膳闻言,美目一弯,掩着红袖,忽然笑得花枝招展。

“周将军,您真爱说笑,本夫人自然是在此恭候您的大驾了!您看这大半夜的,夜寒雾重,拐弯抹角的话我们就不说了,不知道周将军赏不赏脸跟本夫人走一趟?”

周放望着周围的弓箭一圈,也干脆,“只要您能饶过末将的这些同僚,路夫人想要我去那,我就去那!”

喜膳又是呵呵的一笑,道,“周将军果真快人快语!”说罢,红袖一挥,周围举起的几百张强弩,纷纷放了下来,随即有人给周放牵来了一匹白马。

“周将军!”喜膳笑眯眯的做了请的手势。

周放见部属应已逃过一死,向陈副将交待了几句后,便翻身上马,缓缓的跟在喜膳后面。

路行三里,出了丛林,周放才明白自己的刚才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源源几里,漫天军旗,迎风飞舞,一“裴”,一“武”两个大字,在烧红了半边天的柴火映照下,相互辉映。

远远的站在一个人,剑眉星目,一身威严的坐在一匹黑头大马上。

周放脸色大暗,不敢相信的望着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那个本应相隔百里,战神一般的裴嗜武,居然来了!

*********我是半天爬不出一个字的CJ分隔线*******打滚,纠结ing*******

再入晋州,恍如隔世。

一样的城墙,一样的道路,不同的只是那高悬的旗帜和换了面孔的主人。

七弯十八拐,他跟着侍从入了一间造型美观的高墙大宅。

周放望着眼前这些熟悉的景物,心里忍不住自嘲的一笑,这屋子,一个月前,还是他的宅子。

“周将军,请!”领路的侍从,把他带到门口,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周放跨步入屋,见房内坐着三个男女。中间正位上,一个紫衣女子正掩着唇,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右边一个瘦弱的白衣男子低着头正在和她说着什么,而左边那个皱着眉也在望着女子的男人,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败将周放,见过诸位!”也不管有没有人理他,他入了正厅,一抱拳,不卑不亢的扯着喉咙就喊。

“周将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嗜武把眼光从裴晓蕾身上移开,转向周放。

“托裴将军的鸿福,败将还能吃能拉,死不了!”周放有些愤怒,自己明明都落魄成这样的,还怎么别来无恙?

“原来周将军就是大师兄常夸说的,那个多次从他麾下全身而退的将才啊!”

一顶高帽从紫衣女子口中当头砸下,罩得周放有些找不到北!多次?从裴大将军麾下全身而退?有这事儿?他挠挠头,怎么自己都记不住?

缓了缓神,他见前面的三人正在饶有意味的看着自己,也豁出来,抬头与他们直视。这一看,不得了了,心里漏了一拍,老脸竟微的有些烫,乖乖啊,正位上的那个紫衣女子,虽然病怏怏的模样,长得可真漂亮。

“那个,咳!” 感觉到有两道不甚友好的目光射过来,周放假装咳嗽了一声,定了定心神,本能的转头望向看起来较为消瘦且比较安全的白衣男子道“恕败将斗胆一问,这场战是谁同我打的!”

他本以为这场战争的主导者是裴喜膳,不过在路途一问才知道是另有其人,但再往下细问,这位路夫人却嘴巴像是缝了线似的,谅他怎么追问,都不肯再透露半句,只说,“到了你晋州,你便知”。裴嗜武将军那是不太可能了,单不说,之前两军距离的远近,单是靠他手上的兵力,完全不必拐着弯子对他用奇军,正军一出,他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待被他视为主将的白衣男子缓缓的把目光转向正座中央的女子时,他愣了愣。

待紫衣女子淡淡清冷的自我介绍时,不知怎滴,大冷天的,他居然刷刷刷的额上满头是汗。又过片刻,像是嫌之前丢出来的炸弹不够大,白衣男子接着缓缓的开口,这身份一亮,因由都尚未说起,他的意愿若何也还没问……周放这个行军十载,堂堂的七尺男儿,竟已经面色如土的瘫软在地,张着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我们裴嗜武,裴大将军,从头到尾,未发一言,只是轻轻的敲着食指,淡淡的笑……

野史上说。

周放是个俗人,爱花,爱草,爱钱,爱权,爱女人……打架,骂街,喝酒,聚赌,嫖妓,无一不好,无一不沾。

周放又是个奇人,在晋州之战大败被俘,其后见了裴家的三位主子,第二日就干脆利索的带着余下的一万多将领。连同晋州城内俘虏了的老弱残兵一起,降了天下第一庄。此后更是仗着自己多年来运输军备粮饷便利,对秦国地形道路的熟悉以及和一些通关管道上大小官吏的熟捻,一次又一次的把裴家的精锐部队,成功安全的带进了秦国的腹地要塞,不但是拥护裴善医顺利登基的一股不可小覰的力量,也是新朝战功赫赫的开国元帅,

周放共侍了两朝君王,麾下部属数量不菲,将才济济。据说,民间还有一顺口溜是这样说的,“参军想要活得久,跟在周郎身后跑”。 其实,周放声名大振,不是因为他的势力有多大,官做得有多高,而是众所周知,跟着他行军打仗,命比较经磨耐久,就算是战败了,也比较不容易挂掉。

凡事,给自己的留有一条后路,绝不轻易的为了争功夺利,不把士兵的命当人命看。

也许,这就是战神裴嗜武大将军欣赏他,和愿意提携他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俺老娘最近迷上了包饺子!于是呼,天天变着花样,大盘小盘的各种样式各种味道摆在饭桌上,令俺家大大小小就着白米粥入腹~~~
o(>﹏<)o ,天天吃,吃到我现在见到饺子就怕!

PS:虽然也许是超龄了,不过,还是要祝大家六一儿童节日快乐! o(∩_∩)o




男孩?女孩?

“晓蕾,晓蕾……”

听到一阵阵熟悉的叫唤声,裴晓蕾慢慢的睁开双睛,她在梦里受了惊吓,被唤醒后,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热汗。

“怎么了?做噩梦了?”嗜武扶她坐起来,一边掩了掩她额间的细汗,一边柔声问。

“嗯!”裴晓蕾低低的应一声,眼里还有些惊吓后的慌乱。

“我……”裴晓蕾定了定神,望着嗜武等待的眼神,喃喃的说了一字,就怔怔的说不下去,眼里朦朦胧胧半眯着,也不知是还没清醒过来,还是在思索着什么。

嗜武也不急,起身端了一杯暖水让她喝下,又拿了些干爽的衣衫,亲手帮她换下被汗濡湿了的轻薄单衣,男人的动作生涩缓慢,虽不甚熟练却相当认真。其间裴晓蕾一直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由着他来侍候,只是一双美目,随着他停停走走,一刻也不移。

等一切办妥,嗜武越发觉得她的样子不妥,便坐在床沿,指腹轻轻抚了抚裴晓蕾有些微凉的脸颊,语带担忧的寻根问底起来:“是怎么样的噩梦,把你吓成这样?”

裴晓蕾伸手按在嗜武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轻轻的蹭了蹭,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似的,看得嗜武心神一荡。然而,这个小猫似乎还嫌与他不够亲近,忽然一把揽住他的腰,整个人投入他的怀里,小脑袋紧紧的贴埋在他的胸口上。

半晌,裴晓蕾才道:“大师兄,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梦到你们都不见了,我站在一个陌生地方,周围又静又冷,白茫茫的一片,只有我一个人。我在梦里不停的跑,不停的叫,但是,不管我怎么跑,怎么叫,都找不到你们!”

嗜武剑眉微微一皱,想了想后,才伸手摸了摸的她的脑袋,直到裴晓蕾及腰的长发被他梳理得整整齐齐后,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道:“大概是因为这几日太累了,你才会这样胡思乱想!” 他以为,是因为经历了两场血腥战争后,对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些负面的心理阴影,才会导致她在梦中被噩梦缠绕,。嗜武轻轻的松了松手,试图拉开一些彼此的距离说几句安抚的话。

怀里的女子却像是知道他的意图似的,双手一扯,更紧的把他拉近自己,整个人更深的钻入他的怀中,仿佛是在寒冬里吸取一丝温暖:“不是的,我不是因为累,更不是害怕战争!只是,那个梦,太真实了,我很害怕!从来都不曾这样惊恐过!”

嗜武被她如此亲近的模样,弄得有些心乱如麻,低声道:“只是梦而已,老人们不也常说,梦境都是和现实相反的吗,如今我们不都好好的在你旁边吗?而且,你且细想一下,这么多年来,我们何曾让你找不到。”话到这里,声音忽地的一叹,几分感概的继续道,“从来,都是你把我们推开,让我们找不到你而已!”

说完,嗜武点了点埋在自己胸前,裴晓蕾已经微微昂起的脑袋瓜子,见她的眉间依旧深锁,便转而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若是一时半刻找不到我们,便留在原地,由我们来找你!”

“如果你们一直找不到我,那怎么办?”裴晓蕾不依不饶的继续问。

“怎么会找不到呢,哪怕是天堂地域,也总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嗜武的声音很柔,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威力。

“这样啊……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便那里都不去,在原地等你们!”裴晓蕾声音长长的一拉,眼里慢慢的浮出些笑意来,眉间的锁渐渐褪去,本是很可怕的噩梦,听大师兄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觉得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梦罢了,完全只是自己想得太多罢了。低落消沉的情绪缓去了一大半,心里倒是飘出了一些酸酸甜甜的粉红色气泡。

“对了,二师兄呢?”她周围望了望,稍稍等了片刻,依然不见善医的身影。

“二师弟去军医哪里了,他同陈军医和林军医都是老朋友,今日难得有机会一聚,早早的便被他们拉走了!”嗜武答道,手掌却按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她额上的温度,“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我让人去找他回来!”

“不,不用了,我很好,没那里不舒服!”裴晓蕾拉下他的手,声音轻轻的,话说得有些急。

“还说呢,明明就感染了风寒,昨个儿咳嗽了一宿,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说罢,朝着外头喊了一声,让人把善医给叫回来。

“不必了,你们退下吧,大师兄,我真的没事,只是小风寒而已,睡一觉就没事了!”裴晓蕾一慌,赶紧制止。

“小风寒也是病,要是不小心酿成大祸怎么办?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疾忌医了?”

“不会的,其实我,我,我其实没染风寒!”裴晓蕾见嗜武脸色忽变得有些沉,心里一慌,连忙拉着他手解释道。

“没染风寒?”嗜武眼角一眯,透着危险。

她低下头,垂下闪烁的双眼,不敢看嗜武的模样,双手开始不自觉的绞着被角,直到嗜武从她手中抽出被绞得皱巴巴的被子,才喃喃的细声说:“我怕不这样,二师兄会亲自带着人去夜袭秦军。我不想他去,可是这样的话,每次看着她,都说不出口,我也很清楚,这次夜袭,他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来策划,只是我每次想起,他当初在梅林里受伤的模样,我就觉得很害怕!”

“而且”她吸了一口气,继续有些咽哽的道,“他现在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怎能说好就好,他懂医,我也懂医,他骗得了旁人,可骗不了我!”

“所以!”嗜武语气一缓,低声道,“你就骗他,说自己病了,好留住他!”

裴晓蕾点点头,脑袋落得更低了,她自己也知道清楚,自己的办法有多差劲。

“我这样很傻,对吧?”

“当然是傻透了!你若不愿二师弟参与夜袭,直同他说便好,怎可拿自己的健康来开玩笑。”

“我……可是……”她张了张口,本能的想解释,但是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

“没有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别说一个小小的夜袭,就算现在事情关乎他的性命,只要你开口,他都会为你停留。这些年来,你是健康一直由他打理,每换一汤一药,他那次不是自己先亲自试过确定了药性以后,再敢让你服下。我们四人中,他把生死看得最浅,然则却偏偏把你看得极重。晓蕾,二师弟,虽然脸上没什么,但心里清明得很,若是你没病,是绝对骗不过他的,他不说,自是有一翻计较。但,不管他怎么想,明日,你都要好好的同他说。以后,切不可再拿自己的健康来说事,”

“嗯,我知道了!”裴晓蕾听着听着,心里有些发酸的,声音一哑,低头的应下。

“晓蕾!”嗜武抬起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我从不曾要求过你什么,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得!”

“记得什么?”裴晓蕾被他这样的模样,微微的吓了一跳。

“要牢牢的记得,我们是你的丈夫,不管你要求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努力的为你达成,这么多年了,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和保护你!很多事情,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只是,有些时候,我会希望你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子,会更依赖我们一点,会更软弱一点,不要总是犟着撑着,什么都总是一肩挑,很多事情,你交给我们来办就好。我的晓蕾,纵使有通天的才华,心怀鸿图大业,也只需坐在山庄内,闲时秀秀花,忙时偶尔指点一下明暗数部,平日专心的把自己养得健健康康的就够了。”

“你是我们的妻子, 能够保护你,爱护你,满足你,便是我们甘之如饴,求之不得的事情!”

其实,她觉得自己如今能跳能跑,很多事情完全可以亲为。但是,显然她的想法过于天真,哪怕晋州之战她胜得很光彩,但是,依然逃不多大师兄的一顿训,在他眼里,固执的认为,她把自己至于危险中,那是赢了一百场战争都不可抵消的错误。

********我是最近心情很烦躁,满脸都是青春痘的CJ分隔线********

外人总道大师兄面冷如霜,惜字如金,话少得很。

但其实,他们都错了,大师兄并不是话少,而是他,都喜欢把话都留着,说给她听。

甜言蜜语加狼牙大棒,那日,她深刻的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骗谁都可以,骗自己的男人那是绝对不可取的;以后不管是打仗还是打架,一碰到这样事情,她务必得走得远远的,以自身的安全为首要考量;如果遇到任何问题,记得第一时间要交给自己丈夫大人来解决……

所谓的大男人,大概就是大师兄这个样子的吧!

那日,二师兄一直没有回来,一整夜都在军医那里,据说是和几个军医以及一些旧识的军官在叙旧,大家多年不见,兴喜的喝了很多酒,最后十来个大男人横七竖八的醉瘫在一起,宿醉了一整宿。

那夜,大师兄在她屋里留宿的时候,她倦在他的怀里,问了一个问题,“大师兄,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喜欢女孩子!”

这个问题,不知触到大师兄那条神经线,让他格外的兴奋,循着这话里意思,换着各种法子,折腾了她一夜。

半夜里,当她浑身乏力的躺在他身上时,她才忽然想起,大师兄从头到尾都还没有正式的回答她的问题,等她再想问清楚的时候,他又俯身压下……再此后,她别说是说话看,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一个沉痛的教训。至此往后,她再也没有问过任何人,关于他们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喜欢女孩子这种傻问题。

第二天,大师兄很早就起来的了!嗯,当然,在他下床前,不免对孩子的性别这个既科学又深奥的问题,又做了几番的研讨。

此间,她恼了,有气无力的踢了他一脚,不中,咬牙再踢,结果……一左一右,两只脚裸都被逮住了,下盘往上一提。

其后……哎……

反正呢,总得来说,那日,她就是被人“欺负”得好惨!o(>﹏<)o

在那沉沉浮浮,深入浅出间,她似乎答应了,在大师兄外拔的一队精锐黑骑兵的护卫下,连同大师姐的五千亲兵一起移师回山庄,同时不管在路上遇到什么,绝对不能多管闲事,再横生类似晋州城这样的枝节。二师兄因是秦国诏书皇位继承人的缘故,他必须随同大军入秦国,以示正统。三师兄和四师弟已经在闰国和秦国周围以及秦楚边境布设好了局,连同绕在秦国边境上的大小部落,秦国俨然已成了囊中物。

张罗了那么多年,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她现在只要留着山庄等他们的好消息就是了!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何大师兄有些时候,总是喜欢在床第间和她谈了私事又谈公事,然则很多的时候,虽说是谈,其实都只是大师兄自己在断断续续的,汗流浃背的说,然后她在起伏辗转间,迷迷糊糊的也就应了。

再后来,他拍拍屁股,抽身离去,神清气爽的出门整管军务去了,独剩她,一条死鱼似的瘫软在床被,连打个喷嚏的力气都没有。

若梅比以前激灵多了,大师兄前脚走,她后脚进来。端着一个大木桶,热腾腾的水气,氲得屋里朦朦胧胧的,但她脸上的那股意欲浅明的笑,真真切切的却怎么都逃不出裴晓蕾的双眼。

明白她笑什么,裴晓蕾老脸一红,整个人囧囧的埋在棉被内,呜呜呜……鸵鸟就鸵鸟吧,虽然大师兄早就把外头守着的暗卫们,赶得老远的,不过大清早的,那动静,确实显得有些,太过声张。


作者有话要说:PS:嗯,这个就叫做含蓄的~~~高H,不知道大家看出激情了没有?(*^__^*)…




冲突(上)

手里的酒,一瓶接着一瓶,火辣辣的灌进肚子,舌腹里又苦又辣。

旁边的林德欲言又止,看着他,想劝又不敢劝。

砸了手里的空酒壶,他豪情万丈的喊:“兄弟们,今晚我们不醉无归!”

底下十数名满脸酒气,喝得东歪西倒的军医和将领们,早就喝高了,一被煽动,立即跟着情绪高涨起来,学着他,纷纷把手中的空壶,用力往地上一摔,朝外头的侍卫大喊:“拿酒来,今晚我们同裴军医不醉方休,醉死了事!”

他不爱喝酒,觉得酒误事又伤身。通宵卖醉,“借酒消愁!”一事,他向来不屑。

然,今夜,在最后一次用裴军医的身份和这些将领叙旧时,他却把这些往日的不屑一次做足了。他今日的难得的豪迈让众多的军医和将领津乐道。有些将领甚至取笑道:“二少爷如今终于在酒桌上纯爷们了一回!”

纯爷们吗?他跟着旁人笑着起哄,心里的苦涩灌再多的酒也掩盖不住。

她会来吗?今夜他不止一次的望向门外,他竟在喝令了林德不得惊扰她,在亲口告知大师兄今夜他会同军医叙旧,在暗示了今夜那个女人属于他以后。心里却依然着按耐不住那最后的一丝希望。

会来吗?

会来吗……会来吗……

直到第二日晌午,门外走入的除了送酒进来的士兵外,再也无他人。

他酒醒后的一件事,就是疾步的往裴晓蕾房中走,越走越近也越走越慢,待到房前三四米,他竟停下来,踌躇着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

“二少爷?”林德见他止步不前,眉头深锁,便低声的喊了一句。

“你下去吧!”他手一抬,把自己的贴身侍从遣了下去。提步缓缓走到门前,手正要推开,她的贴身侍女挡在他的前面,他脸色微微一变,沉着脸望向侍女身后的木门,眸色一暗,转身便走。

“二少爷”若梅见状立即快步追上他,走到面前,侧身半挡住去路,脸色如常的笑着道,“小姐还在睡!您要不要,嗯,先去沐浴洗漱一番再过来呢?”

“洗漱?”能商微微一怔,低头望了望自己,这才发现自己一早就赶过来,脸没洗,牙未刷,蓬头垢面的一身酒气。

“那等晓蕾醒了,我稍后再来!”说罢在若梅满脸亲切的笑容中,离去。

待能商走远,若梅立即啪嗒啪嗒的冲入屋内,把还在昏睡的裴晓蕾摇醒,然后急急忙忙的喊人准备热水。

“怎么了?”裴晓蕾在睡眼惺忪中被人吵醒,又莫名其妙的被推进一桶热水里,若梅还在不停的在水里洒花瓣。

若梅里里外外的跑来跑去,忙得热火朝天的,被裴晓蕾这样一呼,才得闲停下来,吱吱唔唔的道,“方才二少爷来过一次!”

裴晓蕾一愣,半晌才凝神回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半柱香前,他刚才一身酒气,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

裴晓蕾侧过脸,垂眸半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吩咐若梅顺便把床单也换了,屋里熏上檀香。

那日,裴晓蕾一直呆在屋内,双眼不时望着门口,心里有些忐忐忑忑的等着善医,这段时间,虽然他们俩人朝夕相对,但是有些话,她依旧没法对他说出口。

她等了很久,从日上杆头,到日落西山,直到食过晚膳,天上初见星辰,那个她心心盼盼的男人才再次出现。

“二师兄!”她立即站了起来,迎了过去,双手接过善医每日例行递过来的一碗黑漆漆的药,望着他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他望着她,一如往常的温柔淡笑。

“我……”裴晓蕾双手捧着药碗放在膝盖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般的大声说,“我其实并没感染风寒,前两日,我是骗你的!”说完屏着气,一双眼睛紧紧的望着善医。

善医低下头从她手里拿出药碗,拿汤匙勺了一勺,放在唇边吹凉,才送到她的嘴巴前,柔声道:“这只是一些滋补的药!”

果然,他是知道的。

张嘴,含着汤匙把药汁一口吞掉,眼睛却依旧紧紧的望着他。一碗汤药很快见底,他用手帕轻轻的掩了掩她的嘴角,动作那么的娴熟自然,一如过去千百次那样,直到她的唇上不留半点药汁,才把药碗放回桌子上。

“二师兄,你是在生气吗?”裴晓蕾轻声的问道,言语中微藏着一丝细小的惶恐。

“没有!我永远不会生晓蕾的气!”他的声音淡淡的,语气平和而温柔,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在她的眉角,顺着额际一路轻抚,落到脖子上,他指尖一顿,眼里的温柔一暗,黑眸深处慢慢的涌出一点陌生的情绪,胸口一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他猛的收手,像是被电到了一样。

“时候不早了,你歇息吧!”他拿着碗一下子站起来,疾步向外走。

“二师兄!”裴晓蕾心一急,也站了起来,上前一步,伸手便去拉他,手腕一扯,竟把善医手中的药碗打掉,“磅啷”一声,碎片砸了一地。

“小心!”善医眼明手快的一把扶着裴晓蕾,不让她再移动半步,手往她腰上一揽,轻轻一提,一个优美的旋身,双双退避到几尺外。

“你怎么……”善医低头正要训话,却发现裴晓蕾正红着脸紧紧揪着外套,原来放出他护得太急不小在飞跃前踩住了裴晓蕾的腰带,再配以一个旋身,速度快到裴晓蕾连拉回腰带的时间都没有。

她只是穿着两层单衣,里面空荡荡的连肚兜都没有,腰带一掉,衣衫立即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脖子下,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点点淡红吻痕清清楚楚的印在在她白皙的身体上。

他脑子一轰,似有什么生生的撕裂开他的胸口,从他的心口里冲出,逼得他双眼通红。

“啊!”裴晓蕾惊叫一声。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背一疼,人已经被重重的压在墙壁上。

“二师兄!”裴晓蕾第二句话音刚落,身上单衣已经猛的被扯开,松垮垮的落到半腰上,娇嫩如玉的肌肤上,从脖子到前胸,琢印着无数粉红色的印记,淡淡的红一路向下,渐渐隐入她的襟裤内。

善医望着眼前的景色,眼睛更红了,眸底的暴戾愈烧愈烈,他低下头,朝着她脖子上的红印就是一吻,粗暴的吻带着湿热的温度,极重的压在她的脖子上,他的动作很粗野,又啃又咬,仿佛要把她吃掉。

“二师兄,你放开我!”裴晓蕾心头一紧,被他这反常的样子,吓的不轻,连忙急急的喊,奋力的想把压在自己身上乱来的男人推开,耳朵里轰轰的响,心里又惊又恐!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她不喜欢这样,非常的不喜欢。

嘶……随着一阵布条刺耳的撕裂声,裴晓蕾只觉得两腿一凉,下身遮体的襟裤竟然被撕了个粉碎,远远丢在地上,两腿被强行的顶开。

“不要……”裴晓蕾几乎要哭出来,双手更用力的想把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已经全然陌生了的男人推开。然而她的请求,她的抵抗不但没有唤醒这个被恶魔控制住的男人,反而更大的激起他的占有欲。推撞间,她手腕一疼,双手很快被钳制住,紧紧的压在冰凉的墙壁上。

“二师兄,停下来,我不要这样!”她扭动着身体,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呃…….”忽然,她头一仰,身体一颤,随即一僵,闭上眼睛,终于放弃了抵抗。

他强闯了进来,没有半点温柔,直抵入深处,重重的几回抽动,就开始在她体内聘驰。

她弓着身体,在冲撞中轻喘着,低低的柔声道:“二师兄,把我的手放开吧,我不会再乱动的!”

善医眯了眯眼,从善如流的放开她的双手。

裴晓蕾两手一重获自由,立即伸手向前去圈绕着善医的脖子,埋头在他的颈脖间。耳里传来男人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下 体辣辣的刺痛,硕大的异物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一次一次的刺入她狭窄的身体里,没有任何前戏的滋润,干燥敏感的甬道被迫接受着这一个野兽般蛮横的异物。

肉体火辣的刺痛比不上心里的酸。

滚烫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豆大的一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正正的打在善医外露的脖子上,“嘀嗒……”一下,他的颈背上溅起一朵细碎的水花,然后溶入衣襟内。

善医猛的抬头,通红暴怒的双眸,惊讶的望着裴晓蕾,第二滴,第三滴…….他翻过手掌,望着从裴晓蕾脸颊上落下,滴在掌心中的热泪。

很快,他蹒跚的退了几步,望了望那个倚在墙上,软了身子望着自己,泪眼婆娑的裴晓蕾,又望了望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眼里的暴戾尽散,只余下满眼的悔恨与狼狈。

“我,在干什么?我究竟在干什么?”他猛的一拳打在墙上,带血的拳印清晰可见。

“小姐……?”门外同时传来若梅和辰的焦急询问声,外面的两人已经注意到了屋内的异常的动静,两人似乎已经做好了破门而入准备。

“我没事,你们全退下!”裴晓蕾收了神,立即朝着外头喝声道。在把两位外面的两姐妹赶走的同时,自己已经跑到善医面前,抱住他的双手,强行的把他拉离墙壁。

“你在干什么啊?”她捧着他砸得血肉模糊的手掌,哭着喊。

“对啊,我在干什么啊?”他望着已经是衣不遮体的裴晓蕾,双唇都咬出血来。

“我错了,我不该骗你自己病了的,几位师兄弟的事情,我更不该一直瞒着你,我本该早些告诉你的,全部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这样子,二师兄,你不要这样子……”她哭的稀里哗啦的,望着他受伤的手,声音更是断断续续的咽哽不断。

善医摇摇头,低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心中的魔障在作怪!”语毕一只手撑着头,五指插入发内,“就算我知道他们也是你丈夫,就算我从不曾妄想过能独占你,但是,但是,我终究是无法接受你在他们怀里的模样,刚才我看到你的身子上的痕迹,我真的好想杀了大师兄!”

裴晓蕾静静的听着,仰着的头,慢慢的低下来,随后深深的吸一口气,抹掉脸上的眼泪,从地上捡起一件单衣,往身上一披,腰带随意打了个结。接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些干净的布条和止血消炎的药,放在床边。然后把善医拉到床边坐下来,自己则低着头,细细给他受伤的手消炎上药,用布条绑紧,不管善医是如何眼神复杂或自责的望着她,从此至终,她都再也不发一言。

屋内一片宁静,善医揪着头发不说话,裴晓蕾上好药后,款款起身,拿了一个小锦盒,又端了一杯开水过来。

“晓蕾……这是‘朝阳’!”善医认得这个放在自己眼前的锦盒,心里微微一惊,人已经回过神来。张口正想阻止,却见裴晓蕾已经和水取了一颗‘朝阳’,吞服了下去。

这些‘朝阳’是他以前亲自调制,为她续命养生的药丸。如今,她的身上的异功已除,这些药性极烈的药丸,现在于她来说除了可养身调息外,更是一种与她体质极配的上乘春药。

她解了长发,默默坐在床沿,精致的脸孔带着一抹药性发作后的嫣红,嘴边凑近他的唇,轻轻的覆上,软弱的唇瓣触在他的薄唇上,湿润而缠绵。舌尖闯入他的口中,绞住他的舌,与之缠绕,直到两人的呼吸渐重,她才离开他的唇。

“晓蕾!”善医承了她如此激烈的一吻后,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最后还是轻轻推开她,思索了一下,道,“我……”

裴晓蕾被推开后,乌眸微微一暗,一丝伤痛极快的在眼底掠过,随即“嘘……”一指,按在他的嘴唇上截去了他的的后半句,她依然带着湿意的长睫毛,微微一颤,人又整个凑了过去,翻身跨跪在他的大腿上,轻薄的单衣下,微微提起的身体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厮磨,挑逗着他的欲望,轻巧的唇吻过他的耳际,啃过他的喉结,一只手解开他的腰带,探入他的衣襟内。肩上的一个旧伤疤,被五指轻柔的抚过,一路向下,在小腹上轻轻的绕了一圈后,手指扯住裤头往下一拉,一根高昂的男性象征冲了出来,一柱擎天。

裴晓蕾伸手轻轻的握住,炽热温度传入掌中,烫得吓人,手指来回上下的摩擦的几下,在善医忍不住哼了一声后,她抬高了自己是身子,另一只手探向两脚间,中指和食指夹在私秘处的两片茂盛的花瓣上,在男人的注视下,一点点的撑开,张大。内里外翻的粉红色的嫩肉被压低,抵在粗大光滑的男剑前端上,含住最薄弱的一点。

就在此时,她忽然抬起头,望着善医的眼,缓缓的张口低问:“如此,你会不会觉得我,脏?”
03-07
冲突(中)

“如此,你会不会觉得我,脏?”

清冷的声音,宛如一年前的她,冷漠,疏离。

他怎么会,他怎可能会觉得她脏,她在胡说什么?

他翻身把她压下,利索的解了彼此的衣衫,半侧着身,用受伤在手扶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按在她私密的花园上,修长的手指沉入那片湿热的潮湿中,他双眸一暗,低低的声音压在她的耳际:“不要这样气我……在我心里,这世间,没有任何人比得你的美!”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耳垂上,轻轻的咬了一口。裴晓蕾立即一阵轻颤,心口钻入一窝子酸麻,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修长的双腿忍不住夹紧,把男人的手掌困在两脚间的罅隙内。

“你明明是知道的!”,他叹了一声,轻薄的唇移到她的嫣红的唇瓣上,湿濡的舌尖沿着她饱满的唇线,细细的勾勒,置于她两脚缝隙间的手指微弯,在渐渐的潮湿的花 穴内抠捣起来,拇指按住前端的透明凸起,轻轻的拭磨打转,在裴晓蕾终是耐不住这样的折磨弓挺了一下腰,挣着要从他掌下逃离的时候,他拇指一按,只是如此的轻轻一点,却已经足够让裴晓蕾听话,轻轻的扭动了几下后,屈服在这种最原始的萌动中。

“我有多爱你!” 下半句话,合着他的气息,闯入她微张的小嘴中,温热的鼻息渐重,覆在她唇上的嘴紧紧的压在她的唇角上,长舌随即伸了进去,撩起她的香舌,与之绞缠,她的流蜒他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你我不分。

裴晓蕾觉得很难受,脑海里乱烘烘的,身体像是刚刚跑过八百米那样,热乎乎的浑身都在冒汗,心里却痒痒的,空空的,酥酥麻麻的饥渴难耐。

她很清楚,“朝阳”的药力,已经开始发作了,神智已经越来越浑浊,熟悉又陌生的情潮随着私密被按挪着的一点,慢慢泛开袭向全身,她微微弓了弓身子,微闭着眼睛,细细喘息着,承受着和迎合着这个男人给予自己的惩罚和恩泽。

结束了一吻,裴晓蕾忽然抓住伸手按住在自己私密处按挪的手掌,双眸半启,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后,定定望着善医,把他还沾着自己爱 液的手引到大腿根部,两腿微微张开,洁白的肌肤上几处错落斑驳的紫红色吻痕,清晰可见,那是,昨夜大师兄留下的。

“这样的我,你还愿意要吗?”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身上的男人,眼里波光粼粼,盖着一层水雾,令人看得不真切。

回应她的,是男人轻盈的吻,点落在她的眼睛。一个侧翻,两脚左右一扯,被更大分开的同时,他跪了进来。

下一刻,小巧的下巴被抬高,善医消瘦的手在她脸脸颊上细细来回抚触,微微皱起的眉下,双眸幽深难测。

“我,很生气,”过了好久,才传来他苦涩声音。

“嗯!”裴晓蕾低低应了一声,仰着头,望进他的眼睛,默默的等着他后面的话。

“非常的生气……”手指顺着脖子落在她的高挺的乳 房上,绕着周围点点的红斑,轻轻的搓抚,明明像是要把上面的痕迹擦掉似的,动作偏却又十分的轻细爱怜。

“嗯!”她动了动,低低的又应了一声,只是语气比上一句呢哝一点,微微的有些发软。

“对不起!”裴晓蕾眯着眼睛,半咬着红唇,尽量让自己神智清晰一些。

“是我的错,不干你的事情!”善医声音一重,似乎的她的话很不认同,手劲微一用力,把她的乳 房全掌包裹起来,修长的手腹揉捏了几回,指尖住中间那点绽放的蓓蕾,轻轻一捏。

“呃……”她轻轻一颤,不安的挺了挺身子,忍不住侧过通红的半张脸,胸口在急促的起伏,“朝阳”的药力已经开始控制她的身体,全身上下都变得异常的敏感。

修长的两脚不由自主的向内合拢,几次尝试,都被跪在中间的男人强行分开,始终是楚河汉界,可望不可及。

“二师兄,你,还要我吗?”她的声音更软了,细腻中带着颤抖,暗暗握拳的手,掌心冒着冷汗,明明知道自己是在下一个不会输的赌注,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的害怕。

鼻子有些酸涩,指甲陷入掌中,几乎要戳出血来。

一些细碎的粉末洒在她的身上,熟悉的香味,那是“朝阳”独有的。

“二师兄!”见他握着一些粉末一路向下,倾洒在她的私密处的缝隙里,小小的一撮,在爱 液的滋润下,被捏成粉团,抵上紧 窒的阴 道口上。

“除了你,我还有什么?”温软的唇再次回到她的身上,小蛇般灵巧的舌尖在舔食着洒落的“朝阳”,最后含着那颗高挺的坚硬的红豆,舌尖按在那点艳红肆意的舔吻,吮吸。

“嗯……”细碎的呻吟从她口中溢出来,裴晓蕾不安的挺了挺身体,这才一动,按抵在她私密处的手指,立即顺势往内推了推,她狭窄的甬道内被硬挤入了小半截男人的手指。

“不要你,我还能要谁?”裴晓蕾的紧紧握着的拳,被善医缠着布条的手举了起来,他的唇落在她的掌上,一点一点的掰开她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吻去掌肉中的血丝,然后把这只同样伤痕累累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里,除了你,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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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爱你,是真的!”她另一只手,触在善医的眉角上,指尖在微微的颤抖,缓缓地抚过他皱起的眉,极轻的一扫,再得到善医一个欢喜的眼神后,慢慢的合上眼睛,再睁开,已经把善医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眸底的水雾已散去,沉甸甸的一片幽暗,那里面似乎盛装了许多东西,压抑,痛苦而绝望,她张了张口,用一种近乎是卑微的恳求语气说:“可我也爱上了他们,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他们的位置,少了谁,都不可以!”

善医抿唇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静静的望着她。

在她几乎被这种静默的低压逼得几乎要痛哭出声时,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我知道!”一贯温和的声音,听不出半点不悦。

“答应我,不要伤害他们!”她进一步要求。

“好!”依然是温和的声音。

“对不起!”

“你没有错,是我,是我这里,走火入魔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以为自己可以接受,思想准备了那么多年,我以为自己能够坦然的接受。可是我错了,真的错了,其实我,这里,很自私!”他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的说。

“再说一次!”善医忽然前言不搭后语的低声道。

“说什么?”裴晓蕾双眸微颤,心里紧紧涩涩的回问。

“那日你在花园里,尚未说完的话!”那句他不让她说的话……(PS友情提示:花园指的是在第七和第八章裴晓蕾住所里的那个后花园。)

一样的语调,一样表情,一如那日她藏着在他怀里说笑着的模样,“我,裴晓蕾,今生今世只爱善医一人,只属于善医一人,如违此誓必……”话未说完,嘴巴再次被封住。

“够了,这样就够了!”话才刚说完,他手一提,在抬起裴晓蕾的腰臀同时,旁边抽了个枕头,极快的塞在她腰臀下。

“呃……二,师兄!”她还来不及回神,下一秒已经猛的尖叫出声,随即腰臀像是受了刺激般的往上一挺,高亢的呻吟破喉而出。

“嗯……嗯……啊……”她高仰着头,张嘴嘴巴,急促的喘息着,绯红的脸像是要被火烧起来,眼瞳张大,双眸的清明消失尽殆,两手紧紧的抓住两旁的被子,揉成一团。

她两脚被折起,往左右两边张开到极致,善医粗重的呼吸落在她最私密地方,掰开那道早已经湿滑一片的粉红缝隙,轻巧的舌闯了进去,一点点的舔吮掉覆在上面,已经被润湿了的“朝阳”粉末。

柔软的舌先是温柔的一舔,勾着通红的小阴 唇含在口中,轻轻啃了一下,在得到裴晓蕾如触电般的一阵颤抖后,才沿着那片充血的嫩肉,一路往上拉,来到微凸起的一点透薄上,细细的打了一个圈后,舌腹一硬,卷成根坚硬的棍子,顶在那敏感的一点上,用力的一压。

“哼……呜……”又一阵酥麻的酸痒袭来,她经不住刺激,身体抽搐了几下,一句短促的呻吟脱口而出,两脚内里一夹,本能的想逃开眼前这种令人羞涩的模样。

脚根左右一扯,两脚被善医两手一挡,牢牢的钳住,他默默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股不自然的潮红,唇上透着亮亮的一层水液,零落的沾留着几点“朝阳”的粉末。

“我好难受!”她低下头,声音咽哽的哭诉着,眼里蒙蒙胧胧的一片迷乱。

“我知道,晓蕾乖,再忍一忍,过一会儿就好!”压抑而克制的声音传来。

她还记得,最初的那次,自己徘徊在生死线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向着这个男人求救。

而他,也是这样的回答她。

这个,最初,最纯净,最先闯入她心房的男人。

如今,她却在用着回忆这把最残忍的刀刺入了他的胸口。

双头尖的利刃,一头刺在他胸口,一头刺在自己的心上。

每刺入对方一分,自己便也入肉一分,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又一颗“朝阳”被捏碎,他吞了一半,另一半被他抵在她的红肿的阴 道口,修长的手缓缓的推入,把洞口的粉末尽量的往内塞,干燥的粉末很快的被私 处的水液冲了出来,善医却也不急,再取一些,缓缓的在放入,再抽出来,如此几番终于把半颗朝阳完全置入她的体内。

“嗯……哼……哼……”她觉得很热,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感受,善医那根探入她体内,沿着肉壁一边打转一边缓缓的把粉末均匀的抹入她甬道肉壁周围的修长手指。

抹入她体内的“朝阳”被湿润后,很快的融入那片湿滑滑的水液中,淡淡的花香从身体里飘溢出来,更烈的情潮随着这股渐渐浓郁的味道阵阵袭来。

好难受,无法言语的刺激从体内涌出来,她猛的伸出手,紧紧的抓住善医的手腕,也不等他反应过来,便用力的往自己体内压,手指立即顺势更深的插入她的身体里,毫无半点自怜之意。

她紧紧的按住他的手,弓起身体身体迎合,私密处紧 窒的收缩着,半点不让他抽离,两眼迷乱的望着同样满眼通红的善医,口里喃喃的恳求:“不要这样折磨我……”

从身体深处传来的叫嚣,如同一股飓风,已经几乎要席卷掉她全部的矜持。

爱我,拥抱我,占有我……此刻,她心里除了这些,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晓蕾,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你明白吗?”这样动人的情话刚入耳,善医的巨大灼热的男物已经随着声响,勇猛的刺入了裴晓蕾的体内,她狭窄甬道虽然已经被侵入过一次,但显然那次短暂的野蛮侵略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它依然是十分的紧 窒,如同一道狭窄幽暗的小道,倔犟阻挡着这根巨大的入侵者。

“好紧……”他叹了一句,挺腰艰难的刺入了三分之二,却在半途被被阻,他很热,她也很热,彼此就如烧红的铁铸放在熔炉里面,只是他的这根铁铸越热越膨胀,而她这个熔炉却越烧越小。明明是彼此间十分契合的两人,忽然间变得难以亲近。

“嗯……”她扭动着身子,迎合着这个伏在自己身上,气息粗重混乱的男人。她在尽量的放松自己,一点点是舒展着自己肉体,希望可以更多的容纳他,可是,尽管她是如此的努力,身体却像是一个害羞的孩子,再怎么诱惑哄,都不肯再推开多一点点的门。

他忤在那里,进退不得,他难受,她也难受。

两团烈火在浇上了“朝阳”这桶气油后,彼此间除了拥抱着,让这团烈火尽情的燃烧殆尽外,再无他法。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这么久都不更新,是因为~~
在这个结骨眼上~~
我~卡~文~了~~而且,卡得,很~销~魂~~~泪!! T_T
那个,俺也明白掉坑的痛苦~~所以,把能挤出来字先发了再说~~
其余的,我尽量的在本周内爬出来~~~ o(>﹏<)o
--------2009.06.12 午

这张有点虐的说~~~
如果说裴晓蕾心中最纯正的爱情,最接近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善医了~~
只可惜这是一篇走温情河蟹路线的NP文,所以,只好委屈小二子了~~
PS:口口兄,又来了!颤抖ing~~
--------2009.06.14 凌晨




冲突(下)

怎么可能进不去?只不过是他舍不得她疼罢了!

脚缠在他的腰上,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背,闭上眼睛,一咬牙,身体忽地一用力,把男人整个拉下来,硕 大的坚 硬随着这股冲力,一把撞开了堵在路中央的门。

“哼!”裴晓蕾闷哼一声,十指陷入善医汗湿的后背上,身体微微提起,甬道深处带着一点点尖辣的裂痛,心里却有种充实的幸福。

“快动啊!”她颤抖着,握拳捶了一下身上的男人,心里又气又恼,明明他都已经是憋得满脸通红了,还在忍耐什么呢。

他微微低头,望着她的眼里有种绚丽的色彩,就近在她耳垂上一吻,粗重的呼吸带着紊乱心跳落在她的耳朵了。

“我爱你!”……

身体一空,他猛的抽离出来,湿漉漉的男茎退回到入口处,半秒不倒,忽的腰杆一挺,又极快的末根刺入。

“呃……哼……”她睫毛轻颤,被这凶狠的一刺,撞去了半个魂儿,细微得痛带来更加激烈的反抗,被插入的私密处水潺潺的湿了一片,红肿的私密处被迫吞夹着他的粗大坚硬的男物,他每置入一分,她便收缩一寸,肉体糜昧的磨擦声下,是他微皱起的眉,被挤压的疼痛和快乐,他口里不说,脸上却瞒不住。

愉悦又压抑的声音闷在喉咙里,善医紧闭着唇,抿成一条线,额上的汗滴沿着脸颊大滴大滴的落下。他的欲 望被裴晓蕾密密实实的包裹着,柔软的内壁湿润而紧 窒,硕大坚硬的男物被夹得又热又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贪婪的吞咽吮吸着自己,他提了提身体,在裴晓蕾略带不满的呻吟声中,从她紧 窒幽深的体内浅浅的退出,高仰褐色前端,带出一缕透明的白线。

他的唇角一弯。

她已经湿得不成样子了。

“给我!”裴晓蕾用重重的捶了他一下,沙哑而颤抖的声音,处处透着急切。

善医对准那个红肿水嫩的入口,腰臀一挺,又是一个奋力插入,粗大的男物插着幽暗湿润的狭窄甬道一捅到底,直直抵债她最敏感的那一点上。受伤的掌按在床边,稳住平衡,另一只温热的大掌,则抚在她腰腹上,顺着肚脐一路向上抚摸,最后落在她高耸挺立的乳 房上。

“给多少?”他红着眼问。

“全部,我要你的全部!”她抓住他的肩,同样红着眼睛,语调不稳的道。

五指在丰盈白皙的乳房上,抓了一下,指腹恶劣的再她粉红的乳 尖上一捏,在这股酸酥的刺痛来临的同时,他猛的一顶,在裴晓蕾的惊呼下,男物更深的捅入了她的身体,阴 囊撞在她的水淋淋的外阴上,“啪啪”作响。

“我什么都给你!不管你要多少,我都给!”他的声音合着粗重的呼吸断断续续的传来。

“哼……啊……哈哈……”裴晓蕾微启着嘴巴,发出一阵阵难以自抑的喘息,脑子仿佛炸开似的,乱作一团。她的身体兴奋得发抖,甬道内壁紧实得裹着善医那根粗硬得吓人的男物,肉壁一点点的收紧,仿佛要把这根自己送上门的食物吞咽干净。她挺着身体,上上下下的迎合着他的每一次闯入。

口中呻吟声一次急过一次,抓在他背上的十指,凶悍的在他的背上留下十道清晰的爪痕。

他给的很重,也给得很彻底,每次的给予都倾尽全力,每一回进入都极尽技巧,仿佛不但要给予她最多,更要给予她最好了。

她的私密处依旧如一年前那样,紧 窒狭小而幽深,带着无限的诱惑,令人深陷其中,无法抽身。而,这具比以前更丰盈细腻的身子,历过情事后,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散发出来的那股致命娇媚,更是令人撇不开眼。

她低低的呻吟着,间或因他的粗鲁而稍稍拔高一点,微张的小嘴,在他连连的冲撞下,会沙哑的喊“二师兄”再动得快些,摇晃中,她会脱口喊出一声,“善,医!”

她从来没叫过他的名,从来都是二师兄,二师兄的喊。只有在今夜,在这销魂噬骨的抵死缠绵中,她才脱口一句,“善医”。

“再喊一声!”他几个长驱直入后,退到穴口,低哑声音轻轻的哄着,还在拼命挺着身体拱向自己的女子。

她怔怔的望着他,微湿的脸上,有些不满,有些迷茫。

喊什么?

“善医!”他又哄。

“善医”,她叨叨的念道,在等到男人的一个笑容后,追加了一句,“再快一点!”

善医脸一沉,翻书似的,把脸上那股温和的笑容变做一抹凶狠的邪笑。

裴晓蕾两脚一空,下盘被悬空提了起来,白嫩白嫩的两条修长美腿,被左右架在善医的肩膀上,细腰被托起,只余下头背掂压在床榻上,顿时整个人失了平衡,裴晓蕾的两手连忙离开善医那被她抓的面目全非的后背,抓住两旁的床被,手一摸,厚实的穿垫上,湿嗒嗒的一片,是自己方才腰臀躺着的地方。

裴晓蕾脸微微的一辣,却做不得多想,两脚间的私密处已经再次闯入了一个凶悍野蛮的粗大贼人。混合着“朝阳”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透明晶莹的爱 液随着男人的又快又深的律动,在“滋滋滋……”的水液挤压声中,流溢了出来,嘀嗒嘀嗒的几滴落在床被上,几滴顺着交 合处溶入男人肿胀粗大的男茎上,顺着光滑的茎身落在他的毛发里。

“呃……呃……哼……”她的心跳又急又重,仿佛要跳出胸口,她的腿再空中无力摇晃,全无章法,她的手紧紧抓住床被,指结泛白,洁白的小腹高高低低的起伏,腰背左右是男人紧拖着的大掌,腰身被钳制住了,全然不留给她一点点反抗或迎合的机会。

善医把她压近自己一点,自己就向她攻入更深,他紧蹙着眉,唇线抿得紧紧的,一进一出势如破竹,没有半点的犹豫,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落下,几乎模糊了他的眼睛。

几回极深的探入后,他忽然抬起头, 压下身子,均出一只手,抚在裴晓蕾的香汗淋漓的脸颊上,深情道,“我给你更好的!”

也不等裴晓蕾反应过来,他退回到门口的硕大男茎猛的又快又准的撞了进来,冲到裴晓蕾的某点上。

“啊……”一声高亢的呻吟脱口,裴晓蕾小腹一收,腰背猛往上一弓,整个人拉紧身体,连着抽搐了几下,接着一鼓巨大的漩涡向她当头压过来,酥麻的快感从内 穴深处直扑向脑门,然后四面散开,窜入脚尖,她像电流击了一般,身子猛的绷直,下 体急促的收缩,紧束着,把男人那长驱直入的巨大男物勒得发疼。

她咬得很紧,连连的尖叫中,热辣辣的内壁吸附在他的蹦起青筋的男茎上,像是无数张嘴在吮食着。

他低吼一声,心里又乱又燥,胯 下一股气流急着要找出口,“晓蕾,晓蕾……”他喃喃的喊了连声,窄腰开始疯狂的抖动起来。

他入得很深,出来的很浅,彼此最薄弱的地方,急速的摩擦着,微微的辣痛,强烈的高 潮,疯狂的刺激着这两个交叠在一起的男女。

凶猛的插入,快速的抽离,一次比一次更猛更快的穿刺,把被固定善医腰上的裴晓蕾逼得快疯掉,她试着挣扎,得到的是更坚固的钳制,他稳稳的把她压住,一次又一次的把她镶入自己的身体里,逼着她承受自己的全部。

“啊......啊啊......呃啊......” 沙哑的声音层层叠叠,裴晓蕾涨红着脸,眯着眼睛,昂着头,一脸迷乱的叉开双腿,瘫在善医的腰下颤栗承欢,“慢,一,点……嗯……太,快了……!啊啊……”她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喘气,身体可怜兮兮的随着男人的进出而起起伏伏,丰满挺拔的双 乳更是被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显然,裴晓蕾这样的反应,令善医很是满意,他勾起薄唇更大幅度的摆动起腰杆,她每一句愉悦的呻吟,都是他动力的来源。

他疯狂的插入,把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送得更深,眼里有些湿润,不知道那是被汗水渗出来,还是自己心里的泪水。

他真的很爱,很爱她,那种心爱到几乎撕裂自己的情绪,根本无法压抑,他冲撞得很用力,甚至龟 头都碰到子宫口,还是觉得不够,不管他把她拥得多紧,不管他多少次占有她的身体,不管为她做什么,做多少,都觉得不够。他不懂这种情绪为什么在事隔将近一年后,会失控成这样。他只知道,他控制不住,他无法忍受她的半点疏离,无法忍受她为自己落下的半点泪水。

他可以忍,可以接受,只要她不要再疏离的看着自己,她要他怎么样,都可以。

裴晓蕾,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吗?

***********我是H无能,江郎才尽的CJ分隔线,我恨卡文,更恨卡在写H上!********

裴晓蕾后悔了,如果她知道,自己方才那句随意的话,会引来二师兄那么大的生理反应,她是打死都不说的。

谁能相信呢,在这个消瘦得连搂抱在一起都觉得有些硓人的男人身上,居然有这样的惊人的爆发力,如此急骤的频率,她根本无法形容,只知道自己在颤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全部的神经细胞都集中在与他相连的地方,她可以清楚感觉到他的坚硬如柱的硕 大,感觉到他每一次置入的力度,他□的很快,很重,那里“噗哧噗哧……”的声响一刻都没断过。

她闭着眼睛,身体摇摇晃晃的起伏不定,脑海里一片空白,心脏“砰碰砰”的打着大鼓,手指和脚趾紧蹦着弯曲起来,这种要人命的高 潮,令人她完全乱了分寸,他每一下的快猛插入,都几乎像是要把她的心给撞飞出去。

“啊啊啊……啊……慢,一点……哼哼……太快……了……哼哼……”喉咙干干的,几句破碎的求饶声,掩盖在两具年轻身体的肉体拍打声中,说的人含糊,听的人也不在意。

“嗯……哼哼……啊啊……”受不了,裴晓蕾颤抖着,艰难的伸出一只手,一把抓在善医的手臂,手心一凉,摸着一手汗,她讶异望着这个抖得比自己更厉害的男人,这场情爱纠缠里,他情绪的亢奋不小于她。

他很安静,不像她,总是“哼哼哈哈”叫个不停,他只有通红的脸,布满汗水的身体和已经越来越粗重浑浊的呼吸。

“晓蕾”“晓蕾”……善医忽然开始喊她,随着叫唤声的短促,胯 下的动作更急,灼热坚硬的它每一次进入都精准的捅在她的G点。

“哼哼哼……”她的呻吟也跟短促起来,下 体被填塞得满满,内壁的肌肉一次一次的收缩痉 挛,又一次一次的被拉扯,早把甬道内外都搅翻了。交 合处不停的有些透明的液体随着善医的动作汩汩而流,底下的床被又湿了一滩。

“哼……”几阵狂风骤雨后,善医猛的低低一吼,腰杆极重的一顶,把自己尽数插入裴晓蕾体内。

“呃……”裴晓蕾头一仰,小腹吸放几下,生生的受了这个男人的最后一击。

一股热流极深的射入了她的体内,被甬道包裹着的男茎停了下来,安分插在她的身体里,没有再胡捣,却极为阴险的压停在她的G点上,他诚然是没动,但他的小弟弟却不怎么安分,不停的在她身体里跳动。

裴晓蕾随即猛的弓挺了一下身子,只觉身体一抖,下面咬得更紧了,而自己的两脚在完成任务后,终于得以从善医肩上下来。她弓起两腿,大腿和小腿折弯着压在小腹上,身体里里外外依然被那股还在身上流窜的激流,折腾得不知如何是好。

裴晓蕾被慢慢的放了下来,善医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腰臀,稳稳的落地,她半眯着眼睛,微咬着下唇,眼角带泪,呼吸平缓了一点,而神智却还在空中飘着。

善医吻了一下她的唇,撬开她的齿,又吮了一下被咬得微肿的下唇后,才提起身子,微微的想拉开一点彼此距离。

“别动……”他小小的一个动作 ,却令裴晓蕾如惊弓之鸟的一个反弹,手掌一压,按在彼此交 合的地方,“别动……”她可怜兮兮的急道,眼里的纷纷扰扰的,水一般的柔。

善医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压下身子,复又斜斜的重新插入了一点,尚且未平复的粗重呼吸极近的凑近她的耳际。

“我不走……”他低哑的说。然后掌一收,再次把她从床上揽了起来,跨坐在自己腰上,至此,两具密合的男女胴体,又重新的叠贴在一起。

刚缓回了一点魂魄的裴晓蕾,早已经被榨得毫无半点反击之力,此情此景,她除了在心里可怜兮兮的“呜呜呜呜……”的抗议着,这个男人指鹿为马,完全曲解了她的本意外,也只能欲哭无泪的,咬牙含恨地吞咽下那根又再插入自己体内的壮硕男物。

“朝阳”的效力,她是最明白不过的。服过此物,只要她还存有一丝意识,身体就抵不过男人的半点诱惑。

其实,她的一声“别动”就真的是别动,绝对没有半点继续求欢的意思,呃……起码暂时没有!可是显然善医误会,而她自己,这具极其敏感的身体,本能的反应却偏偏更进一步的加深和坐实了这个误会。

裴晓蕾才一坐下,身体已经本能的开始一点点收缩小腹,敏感细嫩的内穴有节奏的张驰,包涵、挤压、吞噬的同时,也在一点点的感受着这个插在深处的灼热异物的变化。

它还在膨胀,茎身如烧红的铁柱一般坚硬的直插在她的身体里,微微跳动的脉搏合着他的呼吸,打在她心上。

服过“朝阳”,二师兄定然是不比她舒缓得了多少,微微坐起一点,半跪在他跨间,他取悦她,她也想取悦他。

双手捧起他的脸,这张消瘦却不失半点英气的俊脸,总是让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二师兄,你真俊!”裴晓蕾目若秋水的望着善医,指腹顺着眉角细细的勾画,嫣红的唇,气似幽兰的张启。

善医微张的被吮咬得发红的嘴巴,却有些讶然的回望着她,似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赞美给怔住了。,

不多时,裴晓蕾已凑了过来,风情万种的轻启皓齿,如方才他对她那样,细细的咬了一下他的下唇,逼着他张开嘴巴后,又开始吮含住他的上唇,细细的磨舔了一遍,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以为这个教她性 爱的启蒙老师,会狠狠的回敬她,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去依然不见二师兄的反扑。裴晓蕾好奇的低头再看,竟然发现,这个刚刚对她还十分凶悍的男人居然被她吻得两颊带涩,面色如桃,连耳根子都红了!

……这……

啪啦一下。

她心里的恶趣味因子复苏了,恶劣的又啃吻了一下善医的下巴,在清楚的见到善医身体微微的一颤后,她眼里闪亮亮的一片明媚,拉低一下身子,换上一双水汪汪,含情脉脉睁着的双眸,含娇细语软声道:“二师兄,我们来玩个游戏,好吗?”

“游戏?现在?”善医被她弄得心里痒痒的,心口有些焦虑,脸上却也依然保持着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只是,床上的男人再好,也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这不,我们新新好男人,裴家小二,万人崇拜的的大神医,如今一边温和良善,摆着一副我们现在很纯洁的模样,另一边,则迫不及待的双手按在裴晓蕾的白皙的臀,在她专心挑逗着自己的当口,一点点的把她抬起的身子,又压了回去。

“呃……”裴晓蕾身子一紧,再次把他的粗壮末根吞了下去,又长又粗的尺寸,愣是把她的私密处塞挤得胀胀的,他刺入得太深,总让她觉得自己里面被戳搅得有些酸痛。

“哼……哼哼哼……哼哼……”没过一会儿,裴晓蕾开始低低的呻吟起来。而善医,腰杆上的动作也渐渐的快了起来,他一手按住她的臀,一手扶住她的腰,按托着她上上下下,逼着她随着的自己的频率而情动。他喜欢她在自己身上呻吟的样子,那么的妩媚,那么的艳丽,那么的迷人……只有此时,她的一颦一笑才是完全的只为他绽放,无半点杂质。

“游戏,怎么玩?”他抖着腰臀在她体内驰骋了好一阵子,忽然抬头望着被面前这个自己蹂躏得泪眼婆娑的妻子,问道。

“啊?”裴晓蕾被他挑起的情潮冲刷得有些混乱,扑闪扑闪的扇了几下还带着泪珠的长睫毛后,才不明所以的回应。

“游戏啊!”善医把她转了身子,让她侧对着自己,调了一下 体 位,折曲起来她的一条腿,按回她的胸前,他自己侧身一顶,转了一个四十五度的换位后,又是一个阵猛攻。“噼啪噼啪……”的肉体拍打声合着“滋滋滋……”淫 糜响声又在屋内响起。一道道或透明或浑浊的体 液在不停的结合和体 位变换中,沾了一些在她的私 处和臀瓣上,而更多的这些浊物则是落在善医大腿和男茎上。偶尔,他们会在不经意间,看道彼此疯狂后的情景。然,这样情 色的画面,最是能撩动起彼此最原始的感官刺激,没有什么比尽情的拥抱自己心爱的爱人,更能舒缓这份原始的吸引。浓厚的情 欲味绕在两人周围,久久不散。在性与性的博弈中,还有心情来聊天的人,怕且也就只有善医了。

“哼……啊啊……啊啊啊……”裴晓蕾口干舌燥的,那里还有这闲空功夫理他,软绵绵的捶了他一拳后,泄恨似的道了句:“坏人,不告诉你!”

“说嘛!”她又被翻了翻,这回背对着善医,两脚折起,像是小孩撒尿似的被抱了起来,火热硕大的男茎抵在她水淋漓的红肿阴 道上,细细的磨着,轻巧的逗弄,却久久不入。他的下巴落在她的脖子上,低沉悦耳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十足像个无赖。

十几年的相处,她到了今夜,才知道,二师兄竟然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咬牙,坚忍不拔的哼了一声,摇头做了一个与自己现在的姿势,相符的表情,道:“就不说!”

“真不说?”他动了!

“呃……哼……”她一激灵,身体却是猛的一抖,挺着腰板连着痉 挛了几回,阴 道内的藏着的白浊物又嘀嗒嘀嗒的被挤落了几陀。

阴险啊!等她泪眼汪汪发现自己的私密处凸出的花心上,多了根男人的手指的时候,她含泪无声的控诉,然后屈服在一阵灭顶的肉体刺激下,她卧倒在高 潮的洗礼中,娇喘连连的闭上两眼。

终是,败下阵来了。

善医勾抿着唇,一边汗流浃背的努力耕耘,一边认真仔细的听着裴晓蕾断断续续,口齿不清的述说着关于这个游戏的玩法,手掌盖着裴晓蕾的小手,双双的按在彼此的交合处,掌上黏黏糊糊的都是她和他的分泌物。

待她说完,连让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善医便大掌一动,把她的小手引入她的狭缝里,在湿滑中滑行,他带着她动,轻轻重重的,全由他来掌控。

她已经很累了,全身散了架子似的,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只得如扯线木偶似的随着善医捣弄。身体是如此的疲惫,情 欲却丝毫不减。仿佛只要善医手指轻轻一勾,她便会屁颠屁颠的飞奔过去,不用他来压倒,自己便先躺好。

这样的身体本能,究竟是好是坏,她已经不想去多深究了。

有时候,她宁可阿Q的想,面对四个正直壮年,如狼似虎的丈夫,或许这样的本能,也是上天给予她的恩惠。

“嗯……呃……啊啊……”她细细的呻吟声再起,高高低低的带着哭腔,听不出是痛苦还是快乐。

“我们来玩吧!”善医鼻息沉重的道。

呃?啊?

“玩?”

“嗯!玩!”

……

第一道鸡鸣后,将近拂晓。

裴晓蕾腰酸背疼,四肢大敞,全身乏力的仰躺在床上,两行清泪屯在眼眶里哗啦啦的打转。

善医心满意足的从她身上起来,伸手去解她被捆绑在床头柱上的两手……

“我很喜欢这个游戏!”他咬她的耳垂,心情愉悦的道。

呜呜呜呜……裴晓蕾眨眨眼,两行清泪却怎么都掉不下来,长根似的牢牢靠靠的浸泡在眼眶里,水汪汪,亮闪闪。

二师兄,她的游戏,不是这么样玩的…….

呜呜呜……她不要做被捆绑的那位啊!o(>﹏<)o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很纠结,修了改,改了修,再虐和不虐间,挣扎了很久 ,结果,最后什么都没码出来。于是乎,对着空白的word文档,自我安慰的说,也许是因为卡文了才写得那么艰难。可是后来再想想,貌似上回写能商的那场,偶也足足码了一个多月才写完啊!
……然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炎炎夏日,我走在上班路上,在三十四摄氏度的高温中,一个激灵,我顿悟了,果然,这是,因为我没有当H文作者的潜力啊。o(≥﹏≤)o

PS:话归正题,故事至此,我想差不多也应该要开始收尾了!这个文因为是写来自我满足的,所以开得极不负责,更的也是龟爬的速度,掉我坑里的亲,说真的,辛苦你们了!
这一年多发生了很多事情,俺觉得,此文今天还能在这个页面上的存活下来,实属奇迹。真的非常非常的感谢喜欢爱护这个文,以及这一路以来陪伴这文走过来的读者们!
俺想说,乃们是最最可爱的人。群扑,亲ing~~~




回庄

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已不在。裴晓蕾慢慢的支起身体,团着脚抱着棉被靠坐在床柱上,身上红红紫紫的,两日的吻痕叠在一起,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头埋在膝盖上,第一次,她厌恶起自己。

望着床边那个空空荡荡的“朝阳”锦盒,眼里渐渐的湿润。

她终究还是算计了他。

辰听到声响,敲了门进来,一入内便被裴晓蕾的模样吓了一跳。

“小姐!”辰疾步上前,撩起窗帘细看,脸上红一遍,绿一遍,脸色大异,见裴晓蕾坐在哪 里曲抱着膝盖一直没出声,她更是觉得心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斟酌着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小姐……”

裴晓蕾抬起头,一霎那,眼里的消沉已经收了起来,仿佛方才的柔软从来不来不曾出现过。她有些惊讶望着这个立于自己眼前的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辰这个暗卫队长可从来不曾越俎代庖,抢自己姐姐的工作过,今天这是怎么了?想着想便又闪了一下神,好一会儿,才语带疑惑的淡淡开口问:“若梅呢?”

“她去准备午膳了,让属下在这守着给她打下手!”辰身子一直,也觉得自己有些越矩了,便挺着腰板大声的给自己解释道。

反正都是女人,裴晓蕾倒不怎么在意,这个外室护卫和内室侍女的区别,便又接着问起第二问题,“那二少爷呢?”

“今日一早,大少爷就差人来把二少爷给请走了?”说到善医,不知怎的,这个平日里总是对二少爷诸多夸奖的暗卫队长,今日竟是语气不善。

裴晓蕾听了,微微一怔,又深深的看了辰一眼,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起其他:“热水你准备好了吗?”

辰点点头,立即道,“已经准备好了,在偏屋热着呢!”

“差人送进来,我要沐浴,你过来扶我一下!”说完,裴晓蕾微皱起眉,把自己酸软乏力的身子挪近床沿,然后指着凳子上的一件外套示意辰拿过来,服侍她穿上。然,越是近距离的接触,裴晓蕾的身上的痕迹越是一点不漏全进了辰的眼睛。这样的景象,在往常,如果是若梅见了,定然又会眉飞色舞的揶揄起自家的小姐,顺道异想天开的YY些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

但辰不是若梅,面对这一切,她一言不发,表现得相当沉默。经昨夜的一吓,再联系屋里碎了一地的碗片和被撕烂丢得满地都是的衣物,一些暴力不堪的画面一次一次的浮现在她眼前,她慢慢的咬紧牙根,手握拳头,心里几乎要被这股愤怒给淹没。

就算他是二少爷,就算他是小姐心尖上的人,也不能这样糟蹋小姐。

“怎么了?”见辰久久不动,裴晓蕾颦了一下眉,抬起头望着她,道。

“二少爷他,竟敢如此欺辱小姐,属下……属下……”终于辰忍不住骂了出来,虽然说不出要把善医剁成肉酱拿去喂鱼,但她激动的握住腰间的配剑,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模样,已经很清楚的表现了心中所想。

可怜她这端一脸的忿忿不平,那端裴晓蕾竟“噗哧”的一下,掩唇笑了出来,末了还忒没良心的,伸手捏了一下辰气嘟嘟的圆脸,莞尔道:“二少爷如此欺我,你道如何?嗯……” 她拉了一个尾音,沉吟了一下,接着笑得不怀好意给她出主意,“这样吧,下次我与姑爷再行燕好之事,若床帏间,你再听到我呼喊,定要骑着白马来救我,你说,这主意可好?”说完勾起辰的下巴,吐气如兰的道,一双勾人的美目娇惑妩媚的望着她,

……

辰傻了,木头人般的站在那里,瞪着圆鼓鼓的眼珠子,望着这个像登徒子般轻浮的托着自己下巴的小姐,胸口一热,心脏“扑通”的一下,漏跳了一拍,脸“唰”的一下,全红了。

那个,那个冷冰冰,不苟言笑的小姐,她,她,她……

她,居然在调戏自己。

辰狠狠在大腿上捏了自己一把,直到疼痛传来,她才确定自己现在不是在作白日梦。

“好了,我的队长,该回神了!”裴晓蕾见自己把人吓得差不多了,才挥着手腕,在辰眼前招魂似的晃了两下。

“可是,二少爷他,他昨晚明明是……他胆敢冲撞庄主,本就罚!”辰是个犟脾气的人,回过神后,依然咬着先前的话题不放,一心想着求得裴晓蕾的同意,对善医以下犯上一回。

“谁该罚了!”忽然,裴晓蕾敛去了的笑容,静静望着辰,眼里的温度一点点的降了下来,虽然不见责备之意,但是那淡然冷漠的眼神,已经足够令辰心里发麻了。

“属下失言,请小姐恕罪!”几乎是同时,辰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脑袋低低的顶在冰凉的地板上。

“起来吧!”辰觉得手臂一紧,自己已经被整个提了起来。她讶异的望着自家小姐,虽然她收到的消息里有提及小姐的身子大好,而且已经能够自如的运用体内的内力,但亲眼看到,还是结结实实的把她吓了一跳。

“二少爷,待我极好!辰,切莫多想!”裴晓蕾见她一脸发呆的样子,脸没冷多久,又笑了,坏心眼的低着头捏了一下辰的微凉脸蛋,吩咐道:“别光站着,快去把热水端进来!”

“是!”辰应了一声,连忙退了下去,那以下犯上的话,再也不敢提。

辰刚出到门口,正好碰到端着午膳过来的若梅,面对堂姐的寻问,她红着眼睛,哼了一声后,便噘着嘴,扭过头去不肯理人。若梅看她一眼也没再搭理她,吩咐她把水搬进来屋里后,便把她赶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若梅在主院一处偏僻的角落,发现了坐在那里发呆的小堂妹。

“怎么了你?”若梅坐在辰旁边,问。

辰看了看身旁的堂姐,从怀里取出两壶酒,丢了一瓶给若梅,自己拔开瓶盖,仰首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酒液入肚,她开始念叨起中午的事情,说到最后,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把若梅吓了一跳。

“你这都像什么啊?”若梅抢过她手里的烈酒,怀里拿出手帕,狠狠的在辰脸上用力的擦了两把,一点儿怜惜之意都没有。“我就说了,平日里都是小姐平时太宠你了,才会把你惯得这么的不知天高地厚,二少爷的是何许人,小姐又是何许人,他们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这些下人来管!你居然要对二少爷动刀子,还说要惩罚二少爷,你这草堆脑袋里,这十八年来,除了打打杀杀的,还装了些什么?小姐为了二少爷连命都可以不顾,你现在居然敢大咧咧的对她说要去揍二少爷,你这不是在存心给小姐找堵么?”

“可是,今早屋里的情况,你也看到的,二少爷明明是欺辱了小姐,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袖手旁观?”辰被念得有些急了,大声指证忿道。

“那下半夜呢,你还听到什么?”若梅凉凉的道。

“我听到……”辰没词了,下半夜她和若梅在门外守了一夜,除了那些令人脸红心痛的声响外,倒是真的没有再听到,摔碗,倒凳或撕衣服的声音。

“小姐早上怎么说的?”若梅又问。

“小姐说,二少爷,待她极好!让我切莫多想!”辰不情不愿的缓缓回答。

“这不就得了!我们做下人的,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自作主张是最要不得的。”

辰点点头,脸上的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若梅这样一说,心里也觉得受教,再想想自己竟今日所为,确实是过头了不止一点点。

“好了,你别再多想,话说,小姐除了大小姐和几个少爷,就数最宠你了,小鬼头,你该知足了!”

辰脸皮薄,一听这话,脸又红了。末了,自己像是为了附证若梅的话,扭扭捏捏的细声道:“方才……方才,小姐她居然调戏我!”

“啊?”若梅听得不真切,凑近了一下她。

“方才小姐她,调戏我了!”辰一咬牙,涨红了脸喊了出来。

“哦————?”若梅拉了一个长音,望着自家的小堂妹噙着嘴笑。

“真的啦!小姐她现在变得好奇怪!”辰以为若梅不信,立即把裴晓蕾的调戏过程仔细的说了一遍。

若梅笑得更欢了,捏了一把辰的小圆脸,一脸遗憾的道:“笨蛋,那是小姐在转话题,给你找台阶下啊!”

“啊?”

“啊什么啊,别再傻傻呆呆的,小姐性情自从身体大好后,便一日比一日风趣开朗,你若跟不上她的步伐,小心你的暗卫队长宝座不保哦!”若梅难得有机会可以这样欺负辰,一时兴起便下了重药,吓唬她。

辰是个缺乏幽默感的人,这话一听,急了,抓住若梅的手便大喊:“真的?小姐真的会把我调离暗卫吗?”

呃……若梅一愣,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而被忽然扑过来的辰,吓了一跳。

若梅望着眼里有开始冒水花的辰,深叹了一口气,心想小姐的一言一行对自己这小堂妹的影响也太了,看来关于职位的问题她是不能再随便碰了,遂道:“你只要记得,我们是仆,小姐和少爷是主,只要他们关上了们,不管里面发生什么,都不是我们该管的,小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若真不愿,没人能动她一根寒毛。而且,这几个少爷的品性,你也是知道的,那个舍得让小姐受半点委屈。”

辰,沉默的低下头!

若梅见状,继续道:“你是小姐从暗部亲自提拔出来了,她念你年纪小,事事与你方便,但,这绝不能成为你骄纵的理由,大小姐和四位少爷都是小姐最重的人,你在对她们无理,就是对小姐无理!怎么样才是一个最合格的暗卫队长,你在此好好的想想吧!”说完,若梅拍了拍辰的肩膀,起身离开。拐弯的时候,若梅见到藏在假山后,为自己引路的丑,裂嘴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小堂妹,示意他过去,她自己回去就可以。

若梅抬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轻轻的笑了起来。

小堂妹,其实小姐对你,有时候真的好得令人妒忌啊!

若梅一回到正院,便见不妥,院子里多了很多佣人,她拉住一个细问,才知道是小姐下令,让众人收拾行囊,明日一早便离开晋州回天下第一庄。

闻讯,她疾步往小姐的闺房走,轻轻敲了敲们,得到应许后,推门进去,却见小姐正坐在床上,喜膳大小姐坐在床沿不知道和正在小姐说着什么,逗着小姐不时掩唇轻笑。

她悄悄的退到墙边,望着两位小姐笑颜逐开的模样,也笑了。

*******我是CJ的情景分隔线,辰对晓蕾只是单纯的敬仰崇拜之情,绝无其他!********

那夜,嗜武和善医一整夜都在和将士们做出行的部署,谁也没有进她的屋。第二日拂晓,她在睡梦中被扎醒,睁开眼睛便见自家的大师兄满脸胡渣子的在啃她的嘴。

“醒了?”好一会儿,嗜武才放开她,指尖拂在她被辗磨得嫣红的唇上,有些意犹未尽。

“你又一宿未睡?”她望着他满脸倦容的脸,有些心痛。

“大军什么时辰出发?”她问。

“辰时!”嗜武低头又在她嘴上偷了个香。

裴晓蕾抬头望窗外望了望,见时候尚早,便揭开被子,把嗜武扯上床。

“夫人,大战将即,你想榨干为夫吗?” 嗜武一爬上床,嘴里说得无辜,大手却是已经开始不规矩起来,粗糙的大掌沿着小腹,大大方方的探入了裴晓蕾的襟裤……

裴晓蕾身子一缩,狠心的拍掉身上的狼爪,看着这个色欲攻心的男人,有些气痒痒的道:“睡觉!”真是的,也不想想,这到底是谁榨干谁了。

“真不来?”浓浓的失望之意迎面扑来。

“不来了!”裴晓蕾意志坚定的顶住,把他两只狼爪拉到自己腰上放好,自己则搂住嗜武的脑袋,霸气十足的命令道,“现在,闭眼睡觉!”

嗜武低低的一笑,倒真的十分听话的枕在她柔软的胸前,睡下了。

细细的鼾声响起,裴晓蕾低头望着这个已经睡沉了的男人,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轻轻解开他的发髻,彼此的发,立即缠在一起。刚毅的脸,在沉睡中带着一点柔和,只是眉间的倦容,就算是睡着了,依然瞒不了人。扳指一算,从大师兄日夜兼程赶来晋州起,到这几日的招降、布兵、运输物资……再到那晚属于她的彻夜温存,大师兄竟是一个好觉都没睡过。

手搂得更紧了些,心里却微微的在抽痛。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任何时候都如巨人般的站在她前面,为她拦去风雨,顶起世界。

*******我是缅怀Michael Jackson的CJ分隔线,世界上最后的一颗巨星,陨落了!******

第二日,一早,两队大军兵分两路,一路向天下第一庄,一路绕入山道,直取秦国腹地。

裴晓蕾坐在马车上,抱着爬在她膝盖打瞌睡上的路小焕,开始回程的路。

那夜后,她未曾再见过二师兄,才那么一点大的晋州,却怎么都碰不到他,她让若梅找了几次,却都回复说他出去了,直到今晨,临出发前,他才唤林德转了几句叮嘱和交给她一封信。

裴晓蕾靠在软柄上,手里捏着一叠厚厚的信笺,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叮嘱她的话和一堆针对她的身体状况调制的药方。她叹了一口气,心里空空的也不知是啥滋味,不管信里的情谊又多深,她只知道,二师兄在避她!这个十几年来从不曾对她说过一个“不”字,不管她病得多凶险,都从来不肯离开她半步的男人,在逃避她。

车行二十里,大队伍忽然停了下来,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梅探出头去询问,得到的答案也是不清不楚的。

“小姨!”路小焕睡眼惺松的从她膝盖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埋怨道,“外面好吵!”

裴晓蕾捏了一下他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笑着道:“坐了那么久马车,焕儿想不想跟小姨下去走走?”

“想!”路小焕一听眼睛都亮了,淌着口水,连点了几下头。

裴晓蕾牵着路小焕一下马车,周围的暗卫和黑骑兵立即把她围了起来,她看着周围这密不透风的包围,忍不住笑起来,真是的,看来大师兄真的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了。手一挥,令他们让出一条道来,自己牵着路小焕慢慢朝着军队的前头走去,旁边的若梅见路小焕短手短脚的走得太慢,便一把抱起他,和十二暗卫紧紧的跟在裴晓蕾左右两侧。

队伍前方雾蒙蒙的一片,隐隐约约的在云雾中可见到一座高山的影子。

海市蜃楼?裴晓蕾抬头望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有些雀跃不已,她只知道沙漠和海边会出现这种奇景,却不想自己在平原山路上也会有幸见到这种奇观。

“晓蕾!”远远的便见到喜膳的声音,随后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迎来,不多时,喜膳从一匹高头大马身上跳下来,缰绳一甩,兴奋不已的疾步走近裴晓蕾,道:“是凕池”!

凕池?是三大奇山中,最具神秘色彩的那座?

裴晓蕾眨了眨眼,再次转过身对着那片朦胧,一双大眼睛更是盯着这座烟雾弥蔓的奇山,一刻都移不开眼。

而裴晓蕾身旁的路小焕是这上万人的队伍里,唯一不受凕池影响的人,他一见喜膳走近,便迫不及待的从若梅怀里挣开,伸出两手,瘪着小嘴,朝着喜膳叫嚷着:“娘亲抱抱”,眼见眼里的吊着的两挂泪马上就要落地开花了。

喜膳见情况不妙,赶紧从若梅怀里接过自己儿子,头顶着头旋弄了路小焕一会儿,又在他粉嘟嘟的脸上响亮的留下两个吻印,再塞了一个金晃晃的金元宝在他手里,才算是勉强安抚住了这个小祖宗。

“嗷……嗷嗷……嗷”“唧……唧唧……唧”这边路小焕在窝在娘亲怀里撒娇,那边远远的跑过来的一狐一熊也像是受了路小焕的刺激似的,不甘寂寞的一左一左用头推撞的裴晓蕾的小腿膝盖上,大雄的力气不小,差点把她撞倒在地,呵呵呵呵……裴晓蕾望着脚下这两个小家伙,心里乐开了,这两个家伙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这她撒娇了。

“呵呵呵呵……好啦大雄,你那么大的个子,我抱不起你哦!”裴晓蕾说完,摸了摸大雄的脑袋,伸手就要抱起小狐狸。谁知道小狐狸却是身体一闪,退了几步,避开她的手后回到她的脚下,这次它不再用头拱,它嘴边一张,咬着她的裙摆,扯着裴晓蕾就往后拖。

一推一扯,弄得裴晓蕾很是狼狈的硬是被它们这两个小家伙逼得连退了几步。

“怎么啦?”裴晓蕾沉了内息,稳住身子,同时挥了挥手,止住几个准备上前的为她解困的暗卫,想了想,才低下头问大雄,“大雄,前面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你这是要我们立刻向后退,是吗?”

大雄黑溜溜的大眼睛一亮,望着裴晓蕾,竟然一个劲的点头。

喜膳放下儿子,也走了过来,问:“晓蕾,怎么了?”

“退兵!”裴晓蕾抬眼望着喜膳,随即道:“师姐,快令大军立即按原路退回来!”

喜膳一梗,本还是笑容满面的脸上微微一滞,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到耳边的有人扯着嗓门大喊,“小少爷,你别乱跑啊!”急急转身一看,路小焕正舞着小短腿追着小狐狸跑,口里“小叮当,小叮当”的喊个不停。喜膳有些怒了,这行军路上,她都叮嘱了这孩子几百遍了,不要乱跑,结果,刚刚才哄完他,自己人还没转身呢,就又翻天了。

“大师姐,你去下令退兵吧!小焕有我看着呢!”

“那小捣蛋,就交由你了!”说完喜膳便翻身上马,一路朝着队伍的前方跑去,边跑边对着途中的将领道,“全军转身,沿路退回。”而退兵的理由,她一句话都没问。在她心里,小姐说要退,那便退!

裴晓蕾望着喜膳远去的身影,提步向路小焕的方向走去,若梅身体一晃,挡在她面前,说:“小姐您上车吧,路小少爷,就让奴婢去接回来吧!”

裴晓蕾笑着摇头道:“还是我去吧,小狐狸有些怕生!”说罢,又拍了拍大雄的黑黝黝的脑袋,道,“你来当我保镖好了!”大雄听了立即欢快的叫了两声,其间还眼带挑拨似得朝若梅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摇着尾巴,大摇大摆,屁颠屁颠的跟在裴晓蕾后面。那嚣张的模样,气得若梅硬是咬碎了一嘴银牙。 03-07
变故

路的彼端,某条蜿蜒的山道上。

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里,一架马车夹在中央,林德坐在这辆宽敞舒适的大马车上,觉得浑身不对劲。他不时抬头偷看善医的脸,心里又怕又怒。大少爷也忒狠了,前日傍晚,众人议过了正事儿,连晚膳都没用,大少爷便邀了二少爷比试。说是比试,但是整个天下第一庄,那个不知道,和大少爷比试从来只有挨打的份,那有还手的机会。可怜他家二少爷,身体才刚刚恢复没几天,这就得衣袖一甩,提着软剑上阵了。

这其间的激烈,他这个不善武功的下人自然无从知晓。约莫半个时辰后,大少爷衣诀翩翩的出来,连发丝都没乱半份的让他去搀扶二少爷的时候,他还尚存着一丝希望,想说,二少爷怎么着也是武林大会上排行第二的高手,就算是赢不了大少爷这个武学怪胎,好歹也能保自己全身而退。

结果,他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他望着颓废的大字形躺在地上的二少爷,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眼角、颧骨、嘴角……凡是能一眼见着的地方,不是黑紫就是红肿,他当时就慌了,赶紧抓住二少爷的手臂把起脉来,好半晌他才深舒过一口气,好在,二少爷除了受了些皮外伤外,内息是完好无损了,看来,大少爷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

只是,这样的伤势……呃!莫非是刚才他们两个是近身搏斗?

这样的外伤虽然不重,不过看起来也够触目惊心的,他只要一想到,堂堂的秦国未来国君,天下第一庄最富盛名的神医,被揍得一脸猪头的样子,呸呸呸……他在想什么呢,二少爷那么的英姿勃勃怎么可能像猪头,林德你这个没文化的猪脑袋,就想不出好一点的形容吗?

“你在啰啰嗦嗦的念叨着什么呢?”善医放下手里的医书,斥道。

“没!”林德一个激灵,立即笔直的坐好,一脸认真的道,“属下是在想,我刚才给小姐转告的话,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说罢,又偷偷的望了善医一眼,继续说,“不知道小姐有没有仔细的看二少爷昨夜顶着重伤通宵写了一夜的信!”

“多事!”善医拍了一下桌子。

“是,属下知错!”善医话音一落,林德的认罪立即跟上,身子一个哆嗦,怯怯的往外挪了挪屁股,心里那个悔啊,要知道昨个儿,若梅来请二少爷的时候,二少爷脸上那是一个纠结啊,起来坐下了好几回,才让他出去传话说,自己出去了。过了个把儿时辰,若梅又来,二少爷就有些坐不住了,来来回回的在屋里不停地踱步,中间还吁叹了几声,最后还是让他挡下了若梅。不过若梅前脚走,他后脚就被二少爷派去小姐的院里打听,得知小姐一切安好后,二少爷才算是稳住心神,不过那之后,二少爷脸上便一直阴晴不定,怪糁人的。

不过哦,想到这里,林德偷偷又瞄了善医一眼,在心里不断摇头,虽然说,二少爷现在伤痕累累的模样,小姐看了或许会很担心也会很伤心,不过二少爷这样一直避着小姐不见,弄得小姐郁郁寡欢,他自己也憋压着一肚子思念,这不是在自己给自己找赌吗?

“二少爷”林德牙一咬,看着脸上已经消肿了许多的善医,小心道,“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你说!”

“咱们离开晋州还不是很远,小姐的队伍琢磨着也就刚刚出发,若是现在骑着快马追去,大概半个时辰便可追上。”林德察言观色小心翼翼是说道。

“哦?”善医拉了一个长音,眼里无波无澜的,也不知道心动了没!

林德心一狠,又道:“我今天出发前,听到若梅说,昨日小姐不小心扭伤了脚,今晨脚都肿得站不住了!”

“什么?”善医脸色一变,揪起林德的衣领,怒道,“你昨日不是说,她好好的吗?”

“这这这……”林德支支吾吾的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圆谎好,只是身体一个劲的抖,他从来都没见过二少爷发那么大的火。

“停车!”善医喊了一声,打开车帘钻出去。

外面随即响起一阵马蹄声,林德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才伸手抹了一把冷汗,自言自语的道:“二少爷,对症下药,这可是您教我的,回头您可千万要宽恕俺啊。”

善医在众人的注目礼下,骑马一路飞奔,靠近嗜武的跟前,道,“大师兄!我要回去!”

嗜武勒紧马绳,望着这个被自己揍得满脸青紫的二师弟,一点内疚感都没有,“回去作甚?晋州已经空了!”

“我去追晓蕾!”善医直视嗜武的眼睛,转而又说,“我马上会回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揍你吗?”嗜武有些居高临下的问。

善医点头,语气依然强硬的道:“我要去见她!”

嗜武转过身,就在善医以为自己这次要违抗军令,强行离去的时候,嗜武沉稳的声音传来:“你们几个,陪着二少爷走一趟!”语罢,又转身望着善医道,“我只给你,一个时辰!”

“是!”善医脚一夹马腹,领着六名黑骑兵,逆着队伍前行的方向,往回奔。

……

善医站在高坡上,望着不远处停滞不前的队伍中,那个追着小娃儿,轻快的奔跑着的小小的身影,笑了。

原来,她并未受伤。

“走!”他扭转马头,手往后一挥,领着人沿着小道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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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焕儿,别闹了!”裴晓蕾撑着路小焕的腋窝就把他整个儿抱起来,小狐狸见状,一个急跳,跃上大雄的后背,抓住大雄后背的毛发,朝路小焕裂了裂嘴,远远的还挥了挥爪子。

路小焕一见,不得了了,在裴晓蕾怀里张开手,挣扎着又要向小狐狸扑去,如此又是一番折腾,裴晓蕾才抱稳这个不安生的小侄子。

“小姐!”若梅忽然在后面朝她大喊,“您看!”

裴晓蕾顺着若梅手指的方向望去,脸上立即笑开了,提着步子正要迎接过去。却不想,怀里的路小焕却忽然“哇……”的破涕大哭起来,随即耳边轰隆的一阵巨响。她脑子一沉,眼前花白的一片,意识模糊间,她似乎把路小焕抛了出去,似乎听到了很多人的哭叫声,似乎还看到了二师兄惊恐苍白的脸。

然后,眼前一黑,她的世界,再次暗了下来!

“不……小姐……小姐……” 辰跪在这座忽然压下来高山前,双拳发了疯似的捶打着山壁,拳上血肉模糊,“啊……小姐……小姐啊……”辰越哭越激动,双手又推又撞,直到丑上前硬是把她从山前拉开,还在拼命的哭喊着挣扎。

若梅跪在地上,双手鲜血淋漓还在不停的扒着眼前的高山,喉咙里呜呜呜的叫,像是哽着什么,她呼吸不畅的抽泣着,不停的哭叫:“小姐,小姐,小姐您应奴婢一声啊……”大滴大滴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涌出来。

萧子夜满眼通红的望着面前的高山,连连退了几步后,靠着路边的一棵数,缓缓的跪了下来,全身不停的发抖,他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里又咸又涩的都是泪。

没有人知道,这座忽然从天而降的凕池下,压了多少裴家军的将领,在那一刻,所有人只知道,他们的庄主,裴家最后一位继承人,就压在这座山峰下面。

无数人或徒手或用铁器拼命的在山脚挖掘,每个人脸上除了泥土污迹,就是泪水。

可是,不管大家怎么拼命挖掘,怎么大声哭喊,这座大山都丝毫不动,那些压在下面的人,也无踪无影。

喜膳在混乱中从善医怀里把哭喊着的路小焕抱了过来,把儿子放在地上后,又赶紧去摇自己的二师兄,“善医,你怎么了,回个话啊!”

善医一直立在那里,两眼直直的望着裴晓蕾消失的方向,身体还保持着接住路小焕的姿势,一动不动。

喜膳又敲了他几下,砰砰的肌肉声,他的身体硬得跟石头那样,喜膳更慌了,眼泪倾盆而下,“二师兄,你说话啊,别吓我!”

许久,善医缓缓的转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她,沙哑的声音沉重得像是从地底传来,“晓蕾呢?”

喜膳脸一白,咬着唇,哽着声音,用力的摇了摇头,

“晓蕾呢?”善医又问。

喜膳满脸是泪的望着他,终于忍不住轻轻抽泣出来。

“晓蕾呢?”他又上前一步,一道鲜血缓缓的从他嘴角溢出,他微微一张口,接着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立即沾在他的白衫上,染红了一片。

喜膳大惊,立即连封住他的几个要穴,却不见半点效果,眼见他都要吐成血人了,心一横,极快的又点了他的昏睡穴后,然后手一伸,把这个沉乏的师兄牢牢的扶住,他口中的鲜血渗入她的大红衣袍里,湿了一片。

她慢慢的把昏睡了的善医放在地上,步伐蹒跚的站起来,却发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满眼是泪的看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撕裂了所有人的心,也乱了所有人的方向。

“去……”喜膳吸了一口气,力持镇定的拉过旁边第一个黑骑兵,语不成调的颤抖着说,“快,快去通知大少爷!”说完自己也跌坐在地上,望着过来来着她的衣角生涩的安慰着自己的儿子,看着地上的脸色的二师兄,对着眼前的这座忽然从天而降的凕池,终于情绪失控的痛哭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啊……”





地府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裴晓蕾一脸狰狞的楸起马脸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道。

一身白袍长褂的马脸“嘻嘻”的赔笑两声,瞪着鼓凸的大马眼,喉咙咕咕噜噜的响,动作艰难的咽了把口水,才危颤颤扯着嗓子大喊道:“裴,裴姑娘,你还活着,这次也没死,咳咳……男女授授不清,咱有话好说,你,你先放开我!”说完,他拼命朝裴晓蕾背后的鬼差使眼色,鬼差立即心神领会的跑过来拯救自己的顶头上司于危难中,裴晓蕾身份特殊他不敢用强的,只好低眉顺耳的围绕在裴晓蕾身旁这边求那边劝的,这话句句说得那是一个恳恳切切,声撕裂肺,好不可怜。

终于赶在牛头翻白眼前,裴晓蕾败给在他舌噪下,悻悻然的松开了手。

鬼差一见上司得救,不用等上司吩咐,自己便已经很有眼色的,赶紧给裴晓蕾搬来了一张椅子并奉上好茶。

裴晓蕾知晓自己还活着,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一杯暖茶喝了个底朝天后,靠着椅背,深舒了一口气,才算是勉强从暴怒中平静下来。这一冷静,不免就要先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一番观察。只是,她望着拖着一身厚重汉服过来为自己添茶的作小厮打扮的鬼差,又看见这张古色古香的红木案台上的那台无线电话以及墙壁上的超大液晶电视,忽然觉得这这地狱,古不古,今不今的,怎么看怎么奇怪!于是,她盯着牛头看了一眼,劈头就问:“你这里是怎么回事?上次你不是还穿着西装么?”

“这个么,呵呵呵……”马脸见裴晓蕾脸上的杀气渐小,喜上梢头给鬼差投去一个赞赏的眼后,然后手一动,变出了把扇子,似模似样的扇了几下后,才作公子状的向裴晓蕾弯腰微一鞠躬,道,“姑娘有所不知,咱最近地府流行穿汉服,习古文,重振华夏文明!你看,为了配合这股潮流,连这份《地府年度穿越创意调查表》都是用毛笔抄写的!”说完把一张纸,摆在裴晓蕾的面前,眨了眨大眼,献媚的望着她,和蔼可亲的道:“这是咱地狱办的调查表,关乎着咱整个部门的温饱问题,劳烦裴姑娘您帮我填一填!”

裴晓蕾拿起来一看,刚压下的怒火又开始熊熊的燃烧起来。密密麻麻的毛笔字里,她在末尾的一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她的穿越创意是,大山压扁。后面有几个选择评分,分别是:【A:非常好;B:好;C :一般;D:雷;E:天雷滚滚】

马脸见她一直望着自己那行低头不语,便哈哈的大笑道:“怎么样,我这次的创意了不起吧,那些睡觉,撞车,坠飞机,掉山坑,摔井盖,玩冲水马桶……的那个有我这个创新牛。”说完,仰着马头,反叉着腰肌,嘎嘎嘎的笑起来,一副胜利在望的模样。

裴晓蕾脸都黑了,满脑子就四个大字“大山压扁”

“你雷人就算了,竟然敢又毁我的身体,马脸,这次我一定要杀了你!”裴晓蕾目露凶光的抬头,心里头的新仇旧恨都冒了出来,她抽出腰间的小短剑,对着马脸,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道。

“误会!误会啊!”马脸见状,后退了几步,对着她连连摆手,后见她不为所动依然步步逼近,手指一动,“噼啪”一声,极快的在她面前弄出一块镜子,大喊,“不信你自己看啊!”

镜面上慢慢的映出了一幅画面,她的身体静静的躺在一张白玉石床上,周围白烟袅袅,她的身侧卷缩着一个红色球状物,她近身一看,发现自己身旁的那个红色小球,竟是随她一同被压的小狐狸,只是不同于自己的死寂,小狐狸的身体微微的起伏,似乎只是趴在她身旁睡着了。不多时,镜面一晃,一个黑影出现在画面了,只见它怀里满满的抱着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红色物品,不停的往白玉石床周围丢,它每丢下一块东西,镜内的雾气便浓一分。

“小狐狸,大雄……”裴晓蕾望着镜子出现的两个小家伙,捂住嘴巴难以置信的惊出声来。

“是吧,是吧,我没骗你吧!”马脸收起镜面,有些余惊未定的道,“其实我这次请你来地府再走一趟,也实在是出了两件让我也没办法的事儿!这其一呢,是因为你的肉身出了些问题,需要安静的再养养的,当然,你放心经过这次的调养后,你的肉身下半辈子,定然质量保证,无病无痛,长命百岁,倍儿好。而,那只狐狸和黑熊已经收了我们的暗示,它们会在凕池,把你的肉身照看好的。”

“我的身体怎么了?不是早就大好了么?”裴晓蕾听出苗头了,皱着眉头追问。

“这个么……”马脸拉了个长长的尾音后,才苦着一张脸说,“因为我们一些程序上的错误,你的这半个肉身内力出了一些瑕疵,需要一点时间修复和调养,不过你放心,调养过后,这个肉身绝对是比现在这个好不止一点点。不管你以后有多少位丈夫,都绝对能拥有幸福健康的生活!”说完还若有所指的瞟了裴晓蕾一眼。

裴晓蕾眉角一抽,打了个冷颤,倒真的不怎么相信,自己的性福生活还得劳烦到地府的鬼差们操心,便又问:“只是这样?”

“当然!”马脸猛点头。

“那么请问,具体是那里出的问题呢?这身子,我这一年多用得还挺好了!”裴晓蕾食指敲了一下桌上的白纸,在【E:天雷滚滚】上停了下来,脸上笑得有些阴。

马脸紧张的望着这个关乎自己整个部门年终奖金的《地府年度穿越创意调查表》,立即脱口而出道:“因为是你先前是半灵魂半身体,身体的底子已经比往常人差了一半,生儿育女本来就难,加之后来你的身体又中了强行被灌入了吸食内力的古怪武功,把本来就处于半残疾状态的身体弄得更加是严寒不已,之后,你吃的药又太烈太过霸道,这一冷一热下来,内腹已经伤得不像样子了,别说生育,若再过些年月,你怕是连性命都难保。然,你的命数天定,你绝不能早逝,如常继续拉扯下去,最后我拍你你只能落得个活死人的下场。”说到这里,马脸星星眼的看了裴晓蕾一眼,满眼都是一个讯息,看吧,我让大山压扁你也是为了你好。

裴晓蕾回瞪的一眼,表示:要不是你们玩忽职守,我用得着你们好心吗?

马脸脸色微变,摸摸鼻子继续道:“人间那里的药,治标不治本,人类的肉身太过娇弱,如果我们要把你搬回来地府来调理,你肯定还没入地府的大门就会被外面的结界撕成碎片。没法子,我们只好把你寄养在仙鬼在人间的歇脚处-凕池那里!靠着凕池的灵气和那些稀世药草,矿物质什么的,不出几年,我保证你子孙满堂,长命百岁。”

在裴晓蕾半信半疑的注视下,马脸的这番拍着胸口的保证,说得很稳实,就没差点儿要举手立地起誓了。

裴晓蕾勉强接受这样的说明,手指从白纸上移了移,从【E:天雷滚滚】回【D:雷】的位置,接着又抬头问:“那其二呢?”

马脸颓废的叹了一口气,手指一抬,“噼啪”一下,又把刚才的那面镜子弄了出来。

“你自己看吧!”

这次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牛仔裤,白衬衫,这是属于那半个自己曾经生活过的21世纪。裴晓蕾目不转睛的望着镜内的男子,紧抿着的下唇被牙齿咬得发红。

这个人,是刘琛!

那个曾经是她那个半个生命里唯一的温暖,正静静的坐在一处草地上,仰头望着天空,脸上的表情麻木冷淡,眼里更是空洞洞,毫无光彩。声旁跑来几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然后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以三敌一,在刘琛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下,那些青年见自己讨不到半点好处,唾骂了几句便跑开了。刘琛无所谓的抹了一把脸色的血迹,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的,躺仰在草地上,继续望着天空发呆。

画面一转,镜子里已经是半夜,刘琛依然保持着躺仰的姿势,望着天空,直到周围的路灯暗了下来,他才慢慢的爬了起来。无精打采的走了几步后,忽然对着漆黑的天空大声撕喊:“裴晓蕾,你给我出来,你告诉他们,你是真真实实的存在,那些记忆不是我的梦,也不是我的幻觉!”

泪,沿着他的脸颊落下!

裴晓蕾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喉管里被什么堵住,不管怎么用力都呼吸不顺,心里紧紧的被什么东西勒挤得生痛,那段被遗忘的记忆翻天倒海的涌出来,眼泪决堤而出,渐渐模糊了双眼。刘琛,那个总是把她护着身后,不管敌人怎么凶悍都不曾退让过一步,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都不会喊疼的,被她欺负的时候,只会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傻笑的男孩,在那个再也没有她的世界里,哭了。

“我们明明已经把21世纪里,关于你的的一切都抹掉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个纰漏,那个世界里,唯独只有他,还记得你!这份不应该存在的记忆,已经打乱了他的人生,引起了连锁反应,如果再任其继续下去,总共将会造成三千八百六十五个人的人生出现了这样或那样的差池!我们之前也有派人去补救,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这部分记忆,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删除。俗话说‘心痛还得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现在我们只能靠你去扳正他的人生。”马脸见裴晓蕾哭得梨花带雨的,心生不忍,手一收,便把镜子收了起来。

“那现在,你希望我怎么做?”裴晓蕾把脸上的泪痕拭去,沉静了一下,才带着浓重的鼻音道。

“我希望你能够再次回到21世纪,附身在一个病重的女孩的身上,和刘琛邂逅,用完这份情缘,你放心,这个女孩只有三年的寿命,三年一到,我们立即去接你。”

裴晓蕾一听,蹙着眉,抿唇不说话。直到她看到马脸递过来一张和她长得有七分相似的照片,才回声道,“那三年后呢,三年后,难道再让他为这个顶替者心疼遗憾一辈子吗?”

“这!”马脸一愣,讪讪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事情因为你们而起,地府那么大,宝贝那么多,除了以桃代李,总应还是有其他办法的!”裴晓蕾掩去声音里的情绪,语带清冷的道。

“呃!这……”马脸的样子很烦恼。

裴晓蕾慢慢的的拿起桌上的那份《地府年度穿越创意调查表》,把备注说明里的一些奖赏和惩罚缓缓的,字句清晰的念了一遍后,朝这已经一脸发紫的马脸,轻轻晃了一下,语气比之前还要温和些:“刘琛的事情,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您说,是吧?”

她话说得很柔和,绝美的脸蛋上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笑意,只是,这如春风般和煦的话音,却令马脸有种泡在冰水里的感觉。

马脸咽了把口水,然后艰难的道:“孟婆那里有一种汤药,可使人忘情忘爱,可是这种汤药极难调制,孟婆从不肯轻易送人,你如果有心力,可以试着向她老人家讨用。”说着朝着裴晓蕾身后的鬼差大声道,“你,站那么远干嘛,还不赶紧过来领裴姑娘去找孟婆!”然后一双凸鼓的大马眼,满是期盼的望着裴晓蕾手中的调查表。

裴晓蕾偏侧一下头,对马脸的期盼视而不见,双手若无其事的把那份调查表折叠了起来,放入袖袋中。然后侧身彬彬有礼朝着马脸客气的点点头,然后大小姐派头十足的道,“这份调查表,我就且先保管着,等我拿到汤药,填妥当了,再交还给你!”说完,没等马脸反应,便已经转身跟着鬼差走了出去。

妥当?何谓之妥当啊?

半响,马脸才后知后觉的追了出去,一脸焦急的望着裴晓蕾渐渐远去的身影,大声疾呼:“裴姑娘啊,记得要选【A:非常好】啊,记得是A,A啊……”

裴晓蕾远远的举了举手,算是已经听到了。

“看来你对这次的奖金和奖章是志在必得啊!”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凉风,马脸回头一看,嗤笑了一声,也懒得搭理身后的白衣长舌男,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哎呀呀,马脸兄,不要这么冷酷无情嘛,走个后门,也没什么的,我绝对不会去告发你滴……”


作者有话要说:算了,我觉得我还是不要放轰天雷也不要恶搞好了~^_^!让绿坝娘MM回避吧!~~
然后,唉~我貌似又见到河蟹通知书了~~天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临结尾了,还给我来这套!
o(≥▂≤)o
既然在地府里了,下一章,让唐家老大,伟大的炮灰配角唐或同学出来露个小脸吧!
最后,这文,我争取在这个月完结掉正文,至于会不会写翻外,看情况吧。
刘琛,肯定要交待的,有始有终嘛。而且刘某人对晓蕾的影响延续到的古代~已经不能跳开了。
不喜欢的亲,无视掉这章和一下一章吧!这里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他了!

----2009.7.8 晚




地府行(下)

裴晓蕾亦步亦趋的跟在鬼差身后,过了九道阎罗殿,远远的便见到一条大河。鬼差很热心的指着前方给裴晓蕾作介绍,前面那条透明见底的河流是忘川,上面架着那条红色的小桥就是奈何桥。她一直走在这条黄泉路上,奇怪的是,她没有见到死灵,反而和她一样的生灵倒是零零星星的在路上遇见了几个。鬼差说,那是和她一样,因为各种原因而造成的时空穿越者。而,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专门开辟给生灵和地府工作人员使用的,现在人口暴涨,供给死灵的行走的道路,已经拥挤得连针都插不下了。

裴晓蕾望着那些衣着各异,神色万千的男女,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倒霉。

到了忘川,鬼差让她稍候,自己走近奈何桥,躬着身体对着桥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然后桥头处金光闪闪的,慢慢影出了一个亭子,一个鹤发妇人坐在亭中央,身旁恭敬的站着两名侍从,鬼差向她招招手,唤她赶紧过来,那个妇人则是远远的偏着头望着她。

裴晓蕾本以为传说中孟婆应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不想眼前的这位孟婆虽然一头银丝,容貌也却不过二十上下。而诡异的是,此时孟婆正唇角带笑,和蔼的望着她。一青一白的两名侍从走过来,一左一右的把她拥到了亭中央的那张大桌子前,恭敬招呼她坐下后,便开始又忙碌的在桌子上摆放出一些水果,干货什么的。

这,太热情了,裴晓蕾一头雾水的望着满满的一桌子零食,回头想向鬼差救助。这一回首,却发现鬼差早已经不知踪影了。

这,搞什么呀!她心里暗叹,脸上却悚着不动声色。思及这是别人的地盘,自己两手空空的,又是有求于人,她不敢造次,两名侍从一退下,她便立即站了起来。不同与之前的马脸,这位孟婆神,身上的那股浑然天成的威严,不是她像刚才那样随便的插科打诨就能瞎混过去的。

“孟婆神……我是裴……”第一次见面,她觉得先做个自我介绍很重要。可是没等她话说完了,声旁的孟婆已经噗哧的一下笑了出来,并截了她的话,笑着说:“晓蕾,你真的不认得我了?”

这声音?裴晓蕾眉头一皱,盯着眼前的妇人细看,好半响,才犹豫的试探道:“这个声音,你,是娘亲?”

孟婆对她点点头,依然对她淡淡的微笑,一如很多年前,笑娘子在她床榻上安慰着重病的自己时的模样。

“怎么会?”裴晓蕾呆了,除了声音和神情外,孟婆的容貌和她娘亲没有一丝相似。

“发肤不过皮囊!”孟婆话虽如此说,但还是背着她偏了一下头,再次面对她的时候,脸上已经是鬼娘子的容貌。

裴晓蕾又怔了一怔,终是按耐住了满心的震撼,对着孟婆款款一拜,恭敬道:“女儿,拜见娘亲!”

孟婆笑着把她扶了起来,抬起头,修长的指尖在她的脸上游移的片刻,上上下下的细细看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你长大了!”

“嗯!”裴晓蕾颔首,声音有些微抖,娘亲离开她的时候,她尚只有一十三岁,充其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女童,而如今,年介十九的她,已经长得和娘亲差不多高了。

“你这孩子,哭什么呢?”孟婆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望着泪如雨下的裴晓蕾,直摇头。

裴晓蕾抽泣了一下 ,深呼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停下来,无果,接着凄凄沥沥的哭得更加猛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是心里堵着难过,眼泪如决提的河水的拼命直往向外涌。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喉咙哑哑了,眼睛干了,再也哭不出半点眼泪来,才将将的停住的哭势。

“你这孩子,再哭下去,我这孟婆汤就要改名为晓蕾汤了!”孟婆见她哭得差不多了,便开始丑她。

还晓蕾汤呢,噗哧一下,雨过天晴的裴晓蕾被逗得破涕而笑。(相传,孟婆汤是用孟婆的眼泪做成了的。)

见她终于收住堤坝,孟婆便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告诉娘亲,这几年,你过得如何?”

裴晓蕾拭去眼角残留的泪珠,开始把自己这六年的经历娓娓道来。

半个时辰后,孟婆轻拥了一下裴晓蕾,不舍的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裴晓蕾摇摇头,并不认为自己过得苦,然,比起自己凡间的点滴,她对笑娘子的变化更加好奇:“娘,你怎么成了孟婆?”

孟婆早知道她会有这么一问,斟了杯茶,抿了一口,润过喉咙,才开始说自己的故事。

孟婆是天神,一出生就是仙胎,在地府司掌轮回,负责调制孟婆汤,孟婆的工作繁杂而承重,孟婆汤除了天定的仙神,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调制出来,是以造成她在地府兢兢业业的工作了几千年,总共也只休了两次假。

第一次休假,她选千年前的西汉时期,那个时候她第一次去踏足人间,什么都不懂,便用了孟婆这个名字,在人间游玩了八十一年,一直到归位时,尚是处子之身。回到地府后,和其他同僚的说起假期之获才知道自己那个八十一年,无情无爱,算是白过了。

如此又过了几百年,她申请到了第二次休假,这次,她吸取的上次的经验,封印了自己的记忆,才去投胎。

而第二次,她投去了另外一个时空,几番曲折成了曾衡子的唯一的入室女弟子,此后又历了两场轰轰烈烈的情爱,这短暂的一生起伏跌宕,精彩纷纶,总算是没有白过。

回归仙位后,她晕头转向的处理着那些已经堆积如山的工作,甚至都未曾来得及回味一下,自己的上一趟旅途所获。直到,地府开始开办了个什么地府年度穿越创意比赛,她才惊讶的发现看到了自己在人间生养的独女竟然出现在这份调查表里面。后来捏指一算,摆了命盘,为裴晓蕾批过了命数,才觉得自己太疏忽,便立即令马脸补救。

“原来是因为娘亲啊!”裴晓蕾舒了一口气,也终于明白为何马脸这次会对自己那么礼遇了。

“忘情的药,已经没有存货了,调制新药,需时三个月,这段日子,你便留在我身边,我们母女俩叙叙旧吧!”

裴晓蕾点头应是,此情此景,别说三个月,就算是三年,她也会等。

在孟婆身旁呆久了,很快裴晓蕾便和孟婆的两个侍女,小青,小白混得滚熟,工闲时,她便拉着的两人带她到处走走,忘川是条极宽阔的河流,两岸的来往只靠着几名船夫撑着的那条木船。亡者的魂魄一殿一殿的筛选下来,能够来到第十殿的重新投胎的鬼魂已经不多,所以这里就算只有几条木船也似乎是足够使用的了。

过了忘川,踩在一大片曼珠沙华上行走,对于脚底这些被践踏鲜花,小青小白完全不当一回事,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被人间赋予各种传说和故事,有点被神化了的花朵,不值得一文。倒是裴晓蕾,对这些颜色各异的花草还带着几分好奇,总是喜欢摘取几朵用藤根扎捆,放在屋内做装饰。

孟婆对她此举并无意见,两位侍从就更加不会对此做评价了,每次过河游玩,都由着她去舞弄那些花草。只是这次她沿着河岸越舞越远,竟绕到了黄泉路的尽头。

地府虽然没有昼夜之分,不过地府的鬼差们却也需要工闲休息,所以这里也是以二十四小时为一天,每日行十十六小时工作制,然,这过长的工作时间,常常令孟婆不停的抱怨说,这年头,做神做鬼还不如做人!

而现在裴晓蕾处的这个时辰,正好是属于地府鬼差们,法定的休息的时间。平时鬼来鬼往的黄泉路上,这会儿半个鬼影都没有,只是远远的,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隐隐的似乎坐着一个鬼。裴晓蕾好奇的走了过去,在他面前一站,把自己给惊呆了。

“唐或?”她惊讶的唤了他一声。

他却充耳未闻,一身冰冷坚硬的盔甲上血迹斑斑,尚带着一股子血腥味,修长的双眸紧紧的望向黄泉路的方向,对挡在他眼前的裴晓蕾视而不见。

“唐或……”她提了提声音,又唤了他一声。

结果依然如上。

“别叫了!”小青过来拉她,解释道,“这个家伙,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一年了,平时既不说话,也不肯过河,更不肯回去,也不知道他在等谁!”

“对啊,别叫了,没用的,!”小白也走了过来,附和道,她望了望唐或,摇摇头,她比小青资历更深,跟在孟婆身边侍候已经几千年了,地府的奇形怪事见过不少,“原来这辈子他当了将军啊,我记得上次他坐在这里的时候,穿着的是龙袍,再上一次,一身孔雀紫衫,当的是诸侯王,再上一次……”小白一口气说了十来个上一次,书生,小倌,侠士,剑客…….各种身份应有尽有。

呃!!!裴晓蕾一怔,看不出,唐或的身份竟然如此的复杂。

“执念啊!执念!”小白拉着裴晓蕾向前走了数米,在另一块大石头前停住,指着面前的这块磨损得透亮的石头,摊手道,“他等的人,一百年前也是这样子,坐在这里等他!”

他等的人,应该是楚子隐吧!

直觉的,她这么笃定的认为。

“人啊,最要不得的就是执念,最难断的也是执念!呐,你看,这个就是版子,为了一丝执念,两个人没完没了的纠缠了上千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唉……不说了,走了,该回去了!”小白叹了一句后,便把裴晓蕾拉到河边,伸手招呼撑船的艄公过来。

是执念吗?如果说,刘琛一直记得她,是他的执念。那么自己呢,一直暗暗的把他藏在心底,甚至试图在唐恒脸上找出他的痕迹的自己,是不是也是种执念。母亲说,执念这种东西是双方的,只有一方的执念,再炙热的感情也有熄灭的时候。

原来,害刘琛去不掉记忆的人,是自己。

回到河对岸,真巧见到孟婆笑眯眯的从屋里出来,见到裴晓蕾便乐呵呵的把她拉进了屋里。三月已过,特制的汤药已经基本完成了,最后差的只是裴晓蕾的一滴眼泪。

“娘亲!”裴晓蕾拭去泪水,道,“这汤,您给我多留一碗吧!”

孟婆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好,我给你留着!” “现在,时候不早了,快去吧!”

**********我是在发着高烧的CJ分隔线,头好晕,全身的骨头好痛!呜呜呜*********

21世纪。某城市,世界业余铁人三项比赛场地。

一个身材矮小,带着鸭嘴帽年约十四五岁的雀斑女孩,手里端着水杯和无数志愿者一起,一边高呼加油,给比赛中的健儿们打气,一边不停的给路过的比赛选手提送茶水。

“刘琛,加油,冠军是你的!”远远的,旁边便有几十名年轻的男女大声的吆喝,其中几个她还认得,是刘琛的同班同学。随着人影渐近,周围的欢呼声更烈。站在前排的裴晓蕾拉了拉头上,挤得快要掉下来的鸭嘴帽,半个身子被推着向前冲。

她怎么就望了呢,如今这个刘琛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天天窝在家里念书的宅男的,这一年多,他参加了不少户外活动,像是马拉松,登崖,极地探险什么的,从书呆子变成了运动全才,吸引了粉丝无数,在这项世界业余铁人三项比赛的预选赛中,他还很抢眼的以第一名的成绩入选。

“啊……”周围的人群忽然尖叫起来,裴晓蕾脚一瘸,整个人被人群推了出去,正正撞在刘琛眼前,说时也快,在众多的嘈杂声中,她只觉得腰一紧,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她余惊未定的抬头,望着扶住自己的腰身满头大汗的刘?,立即机警的跳开。

“小心点”他望无所谓的望着一个一个越过自己的选手,丢下一句话后,便又举步向前。

“水!”裴晓蕾拔脚追了上去,把水壶远远递向刘琛

刘琛目不斜视的继续向前跑,完全当她隐形。

“水!”裴晓蕾喘着大气勉强的追上的他的速度,固执的重申。

“前面的小妹妹,请立即离开跑道!”不多时,后面立即传来警察的叫喝声。

“水!”裴晓蕾又大声的喊了一句,乖乖,再跑下去她就要虚脱了。

刘琛终于有些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侧身接过水壶,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后,把剩下的都倒在了头发后,把水壶一抛,丢回给裴晓蕾后,头也不回的跑远。

警察很快的追了过来,裴晓蕾见状,立即把手里的水壶丢给旁边的一个一直对她怒视眈眈的女孩,自己撒着脚丫子,钻入人群中。

片刻后,比赛场地旁边一处偏僻的草丛上,裴晓蕾缓缓的褪去一身伪装,身体恢复成灵体的状态,高高的飘在半空中,她缓缓而行,笔直的飘到刘琛的头顶上,用尽气力,朝着他大声疾呼:“刘琛,加油!”

下雨了?刘琛摸了摸额上滴落的水滴,抬头望着天空,皱紧眉。


“你决定了?”孟婆端着碗,最后一次问道。

“嗯!”裴晓蕾点点头,手掌上紧紧握住一只发钗,语气坚定的说,“这样的执念,早就该断了!”

孟婆伸手摸了摸她的精致的脸蛋,不舍的道:“我的女儿那么漂亮,真是偏宜哪几个混小子了!”

看这话说得,她不害臊,裴晓蕾倒先不好意思起来,“娘亲,他们四个不是混小子啦,这些年他们待我极好。”说完脸蛋微微一红。

“果然女生外向啊!这么快就有了老公忘了娘了!”孟婆丑她。

“娘亲!”裴晓蕾脸皮薄,竟向孩童般扑到孟婆怀里,把脸羞羞的藏在她的胸前。

孟婆摸了摸她的发,感叹万千,这孩子一向感情浅薄,她还是笑娘子的时候,她也未曾像是如今这般粘缠过她。

“喝过了这碗汤,你将不再记得刘琛这个人,同时因为你是生灵,这些汤药对你的魂魄会有些干扰,喝了后,你必须在我这里睡足三年,修养魂魄!”,孟婆说完把碗递给裴晓蕾。

裴晓蕾稳稳的接过,仰首就咕噜咕噜的把汤喝得精干,一滴不剩 。放下碗后,她屈膝向孟婆行了个大礼,道:“女儿不孝,再也不能在母亲膝下承欢了!”

孟婆过去扶她,却不想,手一重,裴晓蕾已经昏睡过去了。

孟婆望着怀中那张倔犟的小脸,半响才开口责道:“忘了刘琛,对他们四个就公平了?傻孩子,爱情这种东西,爱上了就是爱上了,那来的那么多公平?你呀,委实是想得太过犟直了!”

秦国都城。建州

“咚咚咚……”沉重响亮的磕头声从秦帝的御书房传出来。

门外的候着的一群太监宫女们心里随着屋内响声渐缓,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当年这个顶着被废帝(秦泓)诛九族的危险,力证现任皇帝秦翱是先帝传位诏书中指定的皇位继承人身份的,三朝元老大司马王盛,如今满脸是血的叩跪在皇帝面前,苍老的容颜尽是疲惫,因为跪地太久,双脚已经麻痹僵硬,但那微驼的腰背却依旧倔强的挺得笔直。

“陛下,秦崴纵使有千万个不是,他也是您最后一个血脉亲兄弟,您不愿娶妻,现在若是连这最后一个弟弟都不救,秦国单薄的血脉就要断在您的手下了。”王盛虽抹了一把脸上的纵横的老泪,但这吐出来的话,却还是说得挺重的。

正座上的一直低着头,从此至终,未发一言的秦帝,忽然眉角一动,修长的手微顿,笔尖一提一收,放下毛笔后,又望着画卷细细的看了一轮后,才轻轻一挥手,守在身旁的侍从林德立即动作娴熟的,小心翼翼把画卷移开,摊放在另一张平实的大桌子上。

王盛眼尖,一眼便看出皇帝把他凉在一边,自己在案头上埋头苦画了一个上午的东西,不过是一副仕女图。王盛顿时额上崩出几条青筋,怒气攻心的一把抹去脸上的血迹,脚步蹒跚的站了起来,指着秦帝就是一顿大骂。

什么纵容裴嗜武领天下第一庄的军队驻秦,把控各地军事要塞,又任其亲信部属入朝为将把持秦国兵力……;什么不但大开方便之门任随裴能商的商队在秦垄断米粮,布市,还引狼入室封了他作户工两部的尚书……;什么放纵裴行文把持朝政,在朝堂上安插亲信,把朝内的忠臣,良臣赶尽杀绝……这林林种种,王盛说得声竭力嘶。

最后,他上前数步,仰首望着正座上的秦帝,指着龙椅怒道:“陛下今日若再不下旨,把裴嗜武拦下来,保留崴王爷一条性命,老夫今日便一头撞死在这龙椅下,以告先帝的在天之灵。”说完也不等秦帝说话,便先发制人,如一头莽牛,举头撞向龙椅。

“放肆,天子跟前,岂容你胡来。”就在距离龙椅三尺不到的时候,王盛只听到一阵怒叱,自己已经被重重甩出了数米,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的从地上爬起来,他跌坐地上,自觉得骨头咯咯的发响,全身酸痛难耐。跟前立着一双女靴,抬起头望,一个身材娇小的劲装女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冰凉的双眼,有鼓掩不住的杀意。

“辰,退下!”终于,龙椅上的秦帝开口了。

“是!”劲装女子头一点,算是领令退下,然后身子一闪,隐于房内。

“秦崴在各地纠集废帝的残部以及在各地大肆的招兵买马,集众五万,挥军北上,以下犯上,妄图大逆不道,谋朝篡位,再次致百姓于水火,行天下之不义,对此事,大司马可是知情?”

王盛闻讯,脸色猛的一变,在坚决的表明自己的清白的同时,却也不忘手脚并用的爬行了的数步,在血迹斑斑的地上,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恳恳切切为秦崴求情道:“崴王爷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率军北上,绝无谋朝篡位之意,只是不忍陛下被奸人所惑,‘诛三裴,清君侧’!”

“诛三裴,清君侧?”缓缓的跟着念了一遍后,秦帝忽然琅琅的笑了起来,一绺华发随着笑声从他额间滑落,款款的帖落在他的俊美的侧脸上。

“陛下?”王盛望着这个年纪轻轻便一头白发,容貌与先帝无半点相似的帝王,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秦帝站了起来,纾尊降贵的走在王盛跟前,低头轻道,“大司马,你错了!应该是‘诛四裴’才对!”

王盛一愕,目若铜铃的瞪着眼前的白发男子,眼里血丝欲裂,“孽贼,我要杀了你!”说完鬼魅的向秦帝扑过去。

秦帝微微一侧,避开王盛的同时,朝门外喊,“来人啊,王盛忤逆犯上,推出午门,立斩绝!”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门外侯着的宦官和侍卫立即鱼贯而入,利索的把这位昔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大司马大人,如今披头散发如疯子般发狂喊叫的老男人擒住,四脚朝天的抬了出去。

门外的叫喊哭骂声渐小,龙椅后的屏风内缓缓的走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在案台上那叠高耸的弹劾奏折中随手拿起一本,翻开。讽刺的一笑。巧的是这张言语犀利,清楚仔细的罗列的上百条罪名,斟字酌句皆是针对裴家三位师兄弟的弹劾密折,正是出自这位已经被推出午门的大司马王盛之手。

“三年了!”他折子一收,递给秦帝。

秦帝看都没看,便把折子一撕,丢在地上,回头望着这个与她年纪相若的小师弟,冷若冰霜的道:“秦,已亡!”